他還沒說完,我就一個跟斗從他課桌上翻了出去,幾步沖出課室。
「喂!你耍詐!」他也不甘落後,箭步趕上。
「兵不厭詐,玩不起……」我將重心轉移到右腳,左腳在地面一擦,回旋過身,橫掃他雙腿。「就別玩!」
「草!」他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此時正是下課高峰期,走廊上密密麻麻,人頭攢動。我借著身體嬌小,靈活地左躥右閃,他……一米八幾的個頭,只能干嘆氣。
哈哈,別以為腿長就有優勢,在這種情況下,小,就是強!
漸漸已經拉開了距離,他爆出一聲怒吼︰「都給我滾開!!!誰再敢擋我的路,我滅了他!!!」
呼啦啦——人群一下子遁入班級,我回眸看一眼空空蕩蕩的走廊,暗咒了一聲。太沒骨氣了,這些人,這樣一句威脅就躲起來,真TM沒用!沒了人群的阻攔,他一步足足有我兩步大地飛奔而來。距離一下子被拉近。
接下來就是爬樓梯了。我堵在樓梯的轉角,干脆和他打了起來。同學們紛紛探出頭來看,不過癮,又走出班級圍觀。
他的手勁非常之大,一旦被他抓住,我就別想再出手,所以我的速度要快!在他觸踫到我之前,先把他打趴下。
在胳膊肘快頂到他發鬢時,我手一抖,又滑到他的後背。我下不去手,他還是個學生,他今年就要高考,我不能毀了他的前程。我突然意識到,這場決斗,不像我和黑道的混混打斗那樣。我,至少,我不能攻擊他的頭部。但是,我的都是狠招,先把人打懵了,之後就好對付了。但是付沐辰不行,他要是傷到大腦怎麼辦?
光憑力氣的話,我還真不是他的對手。虛晃兩招,我騰身從他背上翻過去,開始爬樓梯。然而很快,他就反超了我。一路窮追猛趕,他還是先我一步,推開天台的鐵門。
要麼就不斗,要斗我就要斗贏!
兩步的距離,我不及多想,飛身橫踢。只要把他踹到邊上,我先落地就贏了!
天知道這孫子眼疾,立刻一個馬步沉了下去。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飛出了走廊的護欄。NM!這里是五樓啊啊啊啊~~~~我這摔下去,不死也是個半殘啊!!!!!
「伊夙!!!」
我慘白著臉,抓緊付沐辰的手。
這個白痴,竟然也跟著跳出來!不過幸好,他還有一只手死死摳著實驗樓外牆的露天排水道。
「喝!」圍觀群眾倒吸一口涼氣,大叫著我們的名字。
「救命啊!!!」他們怎麼還有空在這看啊,快打119啊!付沐辰五個手指,拖著我們兩個人的體重,撐不了多久的!
終于,有人反應過來,顫抖著撥了電話。老師同學,學校各級領導神馬的都來……圍觀了。我說你們這些人頭豬腦,能不能來幫忙把我們拉上去啊啊啊!!!
「喂!付沐辰,你的護手霜是什麼牌子的?怎麼這麼滑啊~?」剛剛的劇烈運動,手心上都是汗,直打滑。我看到他雙臂直打顫,支持不到久遠了。我的心里很亂,腦子里不斷閃現亂七八糟的畫面。嘴上,卻還在說著打趣的話。
我狠狠心,松開手。如果沒有我,他完全可以撐到救援趕到的。我知道他的手勁很大,但,也不可能拉得動兩個人。我沒有感到什麼舍己為人精神的驕傲,我只希望,他能活下去,我不想到了地府,還欠著條人命債。
他反手抓緊我的手腕,後槽牙咬得突了出來。上次被他攥傷的手腕,火燒般的疼。我甚至听到腕部骨節月兌臼,發出啪啪的輕響。我皺著眉頭,差點就哭出來了。
他像是想到什麼,含含糊糊地從喉嚨里逼出五個字︰「抱緊我的腰!」
我淚光點點地看著他。他的眉壓得很低,但是絲毫擋不住黑眸雪亮的光。我不再猶豫,伸手抱緊他的腰,蜷起雙腿夾緊他。付沐辰!今天你要是敢和我一起摔下去,就算死,我也不會放過你!!!
他見我已經牢牢地盤在他身上,緩緩地松開握緊我的手,抬高,一並箍在排水道上。
「付沐辰,你……你加油啊……」我不確定是不是能相信他,只能弱弱地把頭貼在他腰上,帶著哭腔說︰「救援人員馬上就來,你可不能放棄啊……」
我能明顯地感覺到,他全身的肌肉都僵硬起,憋著一口氣在緩緩拉動身體。他……他該不會是想……
我驚訝地看著這個少年,脖子和額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著,兩條手臂上的肌肉鼓起,硬是一點一點拖著我向上拉起身體。
引體向上?!!!還帶著一個九十多斤的我!!!!!
我幾近窒息地看著他,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等到他兩臂攀上排水道時,救援的人也到了。開始在底下擺充氣墊。
他仍不放棄,艱難地向上爬。他立起雙臂,撐高身體,扭腰坐在了排水道里。沒來得及喘口氣,解了我系在他腰上的手,向上一提,我就也坐進了排水道。
「咳。」他這才呼出從剛才到現在都悶在胸腔里的氣體,月兌力地癱在排水道面,喘得像條離了水的魚。
「啊啊啊啊!!!——」樓上樓下同時拼了命地鼓掌,歡呼雀躍。某人的擁護者們齊聲激動地喊︰「付沐辰,我愛你,付沐辰,我愛你……」
半響,他的喉結跳了跳,猛烈地咳起來。
呼——這世界上竟然還會有這麼衰的人,咽口口水都嗆住。我爬過去給他順氣,不料,他抓住我的手,好容易緩過來的第一句話是︰「沒……勝負未分,你……你別跑。」
「你贏了,你真的贏了。」
「你,你以後要不要服我?」他斷斷續續地問︰「要,要不要,听我的話?要,要不要……」
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要,要。」服了,真心服了他了,帶著個人還行做引體向上,他碉堡了!
躺了一會兒,他拉著我翻過護欄。「那,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