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葬抵著車門,將付沐辰拉出駕駛座。
我偏頭,憤怒的目光定格在葬臉上。語氣也早已是不耐︰「你還想做什麼?!」
似乎受我眼中狠絕的影響,葬神情一滯。
「放開!」
「伊夙……」葬低低一聲喚,似有千言萬語的無奈與苦衷。如果不是現在,我也許就真的會放棄所做的一切,同他回香港。但是,現在不行,這次真的不行!
「給我一天的時間,一天就好。你上次被綁和醫院遭襲的事,有很多疑點,雖然目前還不確定,但是……再給我一天的時間!」
「一天!」我突然震怒,右肘擊在車窗上,橫臂一揮,砸碎了玻璃。我吼道︰「付沐辰!」
付沐辰握緊拳,墨洗的眸子露出精光,眉尖壓得極低。
我道︰「給他!」
想必,他也是怒極。從黑衣男子手中接過手提箱後,一甩手就摔到葬臉上。
手提箱受到沖撞,落到地上彈開了。血液的腥氣一下子噴涌而出,封住了口鼻。
就連見慣了生死的葬,也不禁微微變色。
被車窗劃破的右手從發白到泛出點點血色,我看著掌心漸漸融匯的鮮血,一時淚如雨下。
箱子里,是一個不大的布女圭女圭,暗黑暗黑的顏色,說不出的詭異。而它的旁邊,是,一截斷指。
那是一個動漫公仔,是限量版的,和當年我送給漠的一模一樣,現在已經變了顏色。誰又知道,我剛打開包裹,見到那殷紅如血的顏色時,有多害怕!沒錯,葬一眼就看出,這是個被鮮血浸透的女圭女圭。
要把一個塞滿棉花,三十公分高的女圭女圭浸透,需要多少鮮血?!!!
同在的,還有一封沾滿血漬的信。付沐辰也一並交給葬。
「親愛的伊夙小姐,不知道你有多久沒有見到你的‘漠’了?哦,別著急,我們為你找到他了。哦,是的是的,想來,伊夙小姐一定相思成疾,所以,我們特意為你準備了一點點禮物,聊表心意了。特此奉上,斷指一枚。你的確很強,我們抓不到你,那麼,就只有……一天,斷他一指,十天之後,歡迎我親愛的伊夙小姐來為他收尸。
親愛的伊夙小姐,我,真的想你了。
——白嘯」
這次,當然不會只是暗殺那麼簡單!殺了白嘯,自然又會有別人坐上他的位子,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現在,你知道我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來的了?!我是懷著怎麼的心情才來到這里的啊!!!你認為一個人有幾根手指?!」我掩面痛哭,「漠他是彈鋼琴的啊!!!」
又記起那個夜晚,那個燈火通明的琴房,他瑩白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鍵中沉浮。他微笑,他落寞,他偏頭的無奈,「在接手錦上前,我最拿手的竟是鋼琴呢。」
「你以為呢,黑社會就只會拿槍嗎?」
我答應過的,明明答應過的,卻還是斷得那麼徹底,果決……
葬,所以這次,真的不行!!!
我迅速收拾好情緒,平靜地看著車外的兩人。
「如果還是朋友,我不會拒絕你們接應我,如果,你還要攔我,那就,分道揚鑣吧。」最後一句,我是對葬說的。就算是有再多的疑點,我也不在乎,也與我無關,我要做的,我唯一想做的,就只有將匕首扎在白嘯的心尖上,救出漠!
白嘯派來的司機沒能接到鼎爐,車子載著我轉過三個彎道,駛進一個藤蔓纏繞的鐵門。我換上隱形耳機,在腿上加了兩把槍,一柄匕首,套上深藍色的長裙。
「大叔,我希望你別耍花樣,不然,你懂?!」
我一邊給右手纏紗布,一邊漫不經心地要挾。其實,也已經沒有要挾的必要,從他不斷抖動的背影,就可以看出,他沒那個膽子。
低頭垂目地跟著他進到內門,竟也算是順利。
看來白嘯倒是怕死得緊,在生態主題的老房子里用上防彈門,也不覺突兀?我不覺冷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這道沉重的鋼制大門。
出人意料地,沒有一室糜爛。房間的簾子大開著,空氣里有種淡淡的蘭花香。
我皺眉,警覺地掃視房間一周,目之所及空無一人!我試探著轉過紅酒架,孤零零的,只有高跟鞋敲擊金剛板的聲音。
「啪嗒。」上鎖聲,我緊張地回頭,白嘯靠在門邊,對我笑得春風得意。
我的呼吸一滯,幾乎喪失了心跳。
我勉強扯開一絲笑意。
「伊夙小姐不遠萬里赴約,真是難得。還是某人的面子大啊。」
只一句,我的臉上連強擠出的笑容都無法保持。「漠在哪里?!」
「真是遺憾吶。」白嘯嘆氣,落座木質的轉椅。兩聲擊掌,在一瞬間,就有五十個以上的槍口對準我的要害。
「有人假借我的名義做了那麼多事,就為請你回來。那,我何不乘他美意?我白藏組也不是白背黑鍋的。」
假借……名義……
是指哪一件?是綁架我還是襲擊醫院,還是說……漠根本就不在他手上?!那漠在哪里?!到底是誰干的?!!!
我不安,不,是恐慌地仔細咀嚼他話中的含義。一直的一直,都有另一股勢力在與我為敵嗎?黑暗中,他們給我套上了絞繩,我竟無所察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