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雨秋的心快速地跳了一下,她望著藍兆誠依然沒有說話。
「也許我來的太過突然,他們還一下子接受不了,他們可能對我也有一些誤會。」藍兆誠的眼里劃過一絲澀然。
顏雨秋可以想像的出來,當藍炎豁和藍炎格看到藍兆誠時,態度一定不會好到哪里去,特別是藍炎豁,一定會以非常排斥的態度對待藍兆誠的。
難怪,昨天兄弟兩人放學回來時臉色有些異常,她當時趕著要去上班,急匆匆地吃了晚飯便出了門,今天早上回來的時候,他們兩人已經去上學了,顏雨秋還沒來得及問他們原因,現在就已有人來告訴她答案了。
「您這麼長時間沒來看他們,他們也許對您有些陌生了,您應該給他們一些時間來適應。」顏雨秋委婉地說道。
其實她心里清楚,藍炎豁對藍兆誠不止是有陌生感,在藍炎豁的內心深處,對藍兆誠懷有著極深的怨恨,特別是他的母親在病重期間和去世的時候,藍兆誠都沒有出現,這讓藍炎豁對藍兆誠的怨恨越發的積深。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們的情況的。」藍兆誠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哀痛之色。
「最近?您難道沒有收到藍炎豁寫給您的信嗎?」顏雨秋驚詫地問道。
藍炎豁的母親在病重的最後一個月里,在睡夢中常常不停地叫著藍兆誠的名字,但當她從夢里清醒過來時,卻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用極度渴求的眼神望著藍炎豁。
最後,藍炎豁終于忍不住,寫了一封信給藍兆誠,希望他能回來見他的母親最後一面,但只到他的母親帶著遺憾離開人世時,也沒有等到藍兆誠的出現。
這是夏末的一個傍晚里,她和藍炎豁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乘涼時,藍炎豁告訴她的。
顏雨秋至今也忘不了藍炎豁當時的眼神,他那雙深幽的雙眸里盛著無盡的悲涼,像是藏了幾生幾世的傷心,讓人不忍端凝,天幕也仿佛渲染上了他的悲傷,瞬間里暗沉了下去,天和地傾刻間籠罩在哀傷的黑暗里。
那一刻,顏雨秋突然明白,在藍炎豁的內心深處里,深深地愛著他的母親,他有多愛他的母親,就有多怨恨他的父親。
顏雨秋瞪著眼楮,不可置信地望著藍兆誠。
「唉!」藍兆誠長長地嘆了口氣,臉上的哀痛之色越發的濃厚,聲音蒼涼無比︰「兩年前,我突然生了一場大病,經過兩次搶救才救回了一條命,一年前我才從醫院里出來,回到家里靜養,直到兩個星期前,我太太才……」
說到這里,藍兆誠突然停頓下來望著顏雨秋,他沉默了一會兒後,再次開口道︰「我們家的情況想必顏小姐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我太太早就知道我和炎豁他母親的事,也知道他們這兩個孩子,因為我的身體在大病後一直很虛弱,直到兩個星期前,我太太看到我的身體已恢復的差不多了,才把炎豁寫給我的信拿給我看,我看了信後,當時就暈了過去。」
藍兆誠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哽咽,說到這里他突然停頓了下來。
顏雨秋在藍兆誠的眼里看到了點點亮光,他已略顯滄桑的臉上滿是深切的哀痛之色,讓人心生出絲絲的不忍。
藍兆誠沉默了許久才繼續說道︰「等我醒來,就派人到國內來打听他們的情況,在我知道他們的情況後,心情更是難以描述……」藍兆誠望著顏雨秋,他的眼神里有著內疚、悔恨、哀傷……多種情緒交織著。
顏雨秋在內心深處對藍兆誠對待藍炎豁他們母子三人的做法是極其不滿意的,她之前甚至一度認為藍兆誠是個極沒有擋當的男人,但此刻,她不禁同情起眼前這個已過不惑之年的男人來。
「唉……,」藍兆誠又一次深深地嘆息了一聲,這一聲嘆息里含著深深地悔恨︰「我已經讓他們的母親委屈了一輩子,不能再讓他們兩個委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