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青石小巷,一男子懷中躺著一女子。此景,猶如一幅畫,定格在記憶的彼端。
珞英的眼淚漸漸干涸,只剩輕微的抽泣聲,她伏在洛川的胸膛,聲如輕煙,帶著些許嘶啞,「謝謝,剛剛如果不是你,恐怕——」她不敢再想。
洛川輕拍珞英的背,「別怕,已經沒事了,都過去了。」洛川扶起珞英的身子,「來,地上涼,我扶你起來,送你回家,好不好?」
珞英點頭應著,但此時的她,渾身竟使不上力氣,走起路來,很是費力。洛川索性屈膝,說是背她,珞英微怔,但還是上前伏在他的背上,環著他的脖頸。
夕陽的余暉,照在他側旁,明淨溫馨。
「珞英,以後啊,可千萬別獨自走這樣的小巷子了,知道嗎?還好今天我來這邊義診,遇見了你。」洛川欲言又止,他害怕珞英還沒緩回神,便沒再說下去。
「恩,謝謝你。今天,還好有你。其實剛剛也沒什麼,只是被嚇住了。」珞英頓了一下,「洛川,回到家中,不要向他們提及此事,好嗎?我已經沒事了,不想讓家人再為我擔心。」
洛川稍作猶豫,但還是答應了她。
回到尹府,大家見是洛川背著珞英回來,便擔心的問發生了什麼事。珞英只稱是自己不小心扭傷了腳,還好遇見洛川,便讓他送自己回來。
尹老爺見已是晚飯時間,就留洛川在府中吃飯。
飯後,尹老爺命人沏了茶,打算與洛川暢聊,可卻見尹夫人不住的對他使眼色,雖不解,但還是沒有再留洛川。
洛川走後,尹老爺問尹夫人為何不讓留他,尹夫人含笑說他是榆木腦袋,年輕人自然喜歡與年輕人在一起。
洛川來到珞英的別院,見珞英坐在花架下,如瀑的黑發,有著像黑玉般的光澤。她托著腮,望著天空出神。
他想到剛剛,無限憐惜。
月色清冷,薔薇花下,人影交疊。
洛川知道她雖說沒事,可心里肯定還在郁結著,于是陪著她坐到很晚,才離開。
入夜,清冷的風從窗外吹入。
雷邵廷端坐在紫檀木辦公桌前,神情深沉陰郁,眼眸如深海般望不到底,「言叔,你去查查。把傷了尹小姐的那兩人,扔進東城監獄。」他的心隱隱作痛,她怎麼樣?
窗外,孤月清冷,落落懸掛。
尹府。
珞英伏在桌前,下午那段不堪的情景,再次浮現。一股厭惡之情油然而生。
黃黃的牙齒,濃重的煙臭味,粗糙的手掌,揮之不去。
夜已深,露重霧濃,涼意從窗口侵入。
珞英漸漸睡去,夢中,一雙手為她拂去煩憂,擁她入懷,溫馨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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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邵廷踏著晨光早早趕到尹府,他一夜未睡,因念著珞英。
府里的丫環,帶他來到千葉居,恰巧踫見靈玉端著盆子出門。
「你家小姐已經起了吧?」雷邵廷詢問。
靈玉見是雷邵廷,面露憂思,「小姐昨晚著了涼,今天發現時已高燒不起。不過,剛剛醫生才瞧過。」
邵廷听到這話,便匆忙大步跨進屋內。靈玉想要阻攔,卻因手中端著盆子,急的直跺腳。她慌亂的把盆子放在院中,小跑進屋。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這麼魯莽跑進小姐的閨房?雖是埋怨,卻因著他是督軍府的三少爺,只能站在一旁,敢怒不敢言。
邵廷為珞英拂開垂在臉龐的發絲,心下一陣刺痛,究竟要怎樣做,才可以為她避開一切苦難?他微微嘆息,為她蓋好被子。
恍然間,他的手被她握著,涼涼的溫度,如蝶翼般輕薄的觸覺,讓他有著些許驚喜。
珞英下意識的握著夢中人的手,腦中沉沉的,不曾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