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停下,珞英向前傾,仔細一瞧,發現車停在了江邊。她有些失望,這麼晚出來,就為看這冷冰冰的江水啊?她低聲嘟囔著,「黑漆漆的,有什麼可看的?」
洛川拿出懷表,耐心的對珞英解釋,「別急,再等會,便可以看到美麗的日出了。」日出?珞英思緒流轉,想到16歲那年,邵廷也帶她看過看過一次日出。
不過是在夏天東湖旁的黃鶴樓,言叔在外面守了一宿。
她清楚的記得當第一抹陽光沖破天際時的驚艷與自己的欣喜,還有邵廷那驚鴻一現清爽的笑。
那人那景宛如昨日發生般,回繞在記憶之巔。
雖是已經見過,可仍很是期待。
但此時,睡神正揮動著爪牙召喚,珞英哈欠連連,雖然用手遮著,但洛川還是注意到了。
「你先睡會,一會,我再叫醒你。」洛川從後座拿來一條絨毯,搭在珞英身上。
珞英欣然一笑,移向洛川,展開絨毯,讓兩人都可以蓋著。
然後,倚著靠背,閉上眼,很快便睡著了。她從不熬夜,向來都是早早的睡。此時,她真是困極了。
洛川輕輕的調整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也閉上眼。片刻後,他側過頭,睜開眼,柔情似水般,望著眼前的珞英,溫溫一笑。她均勻的呼吸聲,恬靜的面容,就如熟睡中的嬰兒,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一下。
洛川緩緩抬起手,隔著空氣,順著她的輪廓描繪。
幾經春華,終是會有恍然如夢的那一刻。
一夜間,他就這樣,望著她。
直到——江水與天空交際之處,微微泛著白光。洛川喚醒了沉睡中的珞英。珞英緩緩睜眼,起初,對光線並不適應,她微眯著眼,如扇的睫毛投著暗影。
江際處的光,逐漸向上蔓延,只一會的功夫,太陽露出一角,珞英想到了「猶抱琵琶半遮面」,不禁揚起唇角。金色的陽光,照耀著水面,波光粼粼,猶如麒麟的鱗片,一片一片的在水中浮動。待太陽完全躍出江面,瞬間光芒四射,車內籠罩在一片金色光亮之中。兩人相識而笑,都被這美麗的景色所觸動。
「好美啊。」當珞英再次親眼目睹旭日東升時,還是會為它那壯麗之景驚嘆,「如果這世間,就如這燦爛的陽光,那麼美好,那該有多好啊!」洛川看著珞英扇動著撒了一層金光的睫毛,安然一笑。
「其實這世間還是挺美好的,每一處都有它擁有的美,太陽有太陽的美,月亮有月亮的美,小孩有小孩的美,而你有你的美。」洛川低語,深情凝視著她。
金光流轉無限,洛川面露些許疲倦,珞英詫異,「你一宿未睡?」
洛川輕按眉頭,點頭應著。珞英低眉淺笑,「我們這樣,是不是有些傻氣?等了一宿,就只為看日出。」
洛川不禁也笑了,「也只有和你一起,我才會做這樣傻氣的事。」
日出江花紅勝火,金光普照著萬物,新的一天,已經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