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英為曇凝換上衣服,拭去她的淚漬,仔細端詳時,竟有些錯愕。看她的眼楮,仿佛是自己在照鏡子,讓她恍了神。忽然的開門聲,驚的她慌忙抬首。
邵廷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眼前,仿佛從天而降的神兵,默然的攬過珞英,以無言的懷抱撫慰她紊亂的心緒。
珞英望了一眼垂首的曇凝,不免尷尬的輕咳,想推開邵廷,可他固執的將她摟著,不願放手。
曇凝不停的絞著衣角,皓齒咬著下唇,不敢抬頭。她日思夜念的人,如今就近在眼前,但她沒有勇氣去看他,他是如此的高貴,如此的遙遠。她只要可以遠遠望著,就已是天大的恩賜。
珞英在邵廷懷里,走出房門,見洛川還站在門口,故意垂眸,不去看他,但在經過他時,洛川拉住了她的手腕,「你不信我?」近乎絕望的聲音穿過珞英的耳膜,珞英為之一怔,正欲開口,邵廷生生的拿開了洛川的手,神情森然,眼底暗生一股寒氣。
洛川身子不自覺的後退,恍惚神傷,她不信他,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他。他苦笑,看著邵廷擁著她,走下樓。
珞英氣憤的情緒漸漸平息,腦中閃過洛川神傷的面容,頓時止住了腳步。她推開邵廷,失神轉身,邵廷攔住她,「怎麼了?」
珞英喃喃囈語,「也許,也許我該听听他的解釋。」她抓著邵廷的胳膊,仿佛在詢問,又仿佛在對自己說。
邵廷一把擁她入懷,輕拍她的脊背,目光炯炯堅毅。他不會再放手,不會了。
靜默的車內,邵廷一直握著珞英的手,途徑石橋,他與珞英紛紛下車,並吩咐言坤平送曇凝回家後,再來接他們。
夜風習習,江水映著皓月,繁星綴空。
珞英手扶石欄,雙眼迷離的望著江面。風吹亂了她的發,一下一下打在邵廷的身上。雷邵廷月兌下外衣為她披上,攬過她的肩頭,靜默的陪她,分擔著她的憂傷。
回到府時,已經很晚,邵廷撫著她的臉,輕聲叮囑,「什麼也不要想,早些睡。」
珞英拿下外衣遞給他,神情懨然,想扯出一抹笑,可唇角僵硬,做出的表情讓邵廷一怔,「在我面前,你不用偽裝自己。進去吧。」珞英轉身離去,心下一片淒然。
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細細回想與洛川的每一片段,喜憂參半。洛川與自己理想中的形象是那麼吻合,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找到了命中的另一半,一直以為自己會與洛川攜手到老,一直以為這份安寧可以永久持續。
可他怎麼會去輕薄曇凝呢?
但,的確是自己親眼所見。
珞英煩躁的向左翻身,手蓋上眼,「不想了,不想了。」
她深深吐氣,腕上的鐲子,涼涼的貼著肌膚,她抬手撫著鐲子,心漸漸平緩,也許,是誤會?
連連輾轉思慮,終不得結果。但畢竟心身疲憊,也就不自覺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