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英本以為邵廷不會答應,卻沒想到他居然在她開口之前,讓她今晚留下。珞英驚喜的望著他道,「那你回去後讓芳草再弄些吃的,剛剛你就沒吃多少。還有回去後別熬夜,早早的睡……」她未完的話殷沒在濃情的唇舌間。
長廊的側園,桂花壓滿枝頭,邵廷擁著珞英,在她耳畔喃喃,「我會想你的。」
珞英一直將邵廷送回車上,目送汽車消失在夜幕中,才回房。
尹太太與珞英聊天到很晚,才睡去。但珞英卻毫無睡意,這段日子她習慣躺在邵懷里才會睡的安穩,有些事當已成習慣時,便很難改掉。
次日,珞英隨母親一同起床,吃罷早飯,督軍府就排派車來接珞英。
尹老爺臉色頓時沉陰了下來,尹太太拍了拍珞英的手安慰道,「去吧,你爸撅脾氣,過陣子就好了。記得常回來就行了」
珞英走後秋白問尹太太,「媽,珞英究竟怎麼了?她都給您說什麼了,她——怎麼會跟雷邵廷走?」
「這事你就別操心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這怎麼行?那個雷邵廷陰晴不定的,珞英在那里會吃苦頭的,爸,您倒是管管。」
尹少軒將茶杯放在桌上,「先顧好你自己,整天就知道拍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做正事,也不到廠子、鋪里學點正經的。這家里沒一個省心的。」尹少軒起身回了書房。
秋白一時語塞,卻見尹太太也起身要離開,不禁喚了聲「媽「,尹太太擺了擺手道,「我累了,這事就別提了。抽空多到鋪子里幫幫忙,讓你爸省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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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英回到督軍府,邵廷還在開會,她雖一夜未睡,但也並不困,便坐在沙發上看書。
裊裊幽香從半掩的窗扉溜進,漸漸滲透整間屋子。
書翻過十幾頁時,邵廷才回來。
他月兌下外裝,將夾著槍的皮腰帶放在掛衣架旁的桌上。
枕著珞英的腿躺在如綿的沙發上,合著眼。
柔和的陽光散散的、隨意的灑在他的臉上,倒少了幾分冷戾。
珞英以為他睡了,從旁邊拿來毯子為他蓋上。
不料卻迎上那深邃攝人的雙眸,邵廷用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喚道,「珞英。」珞英柔聲應下。
「我想你。」邵廷深情似水,將珞英淹沒。
珞英俯身吻過他的眉眼,邵廷順勢捉住她誘人的紅唇,忘情深吻。
次日,邵廷前去辦事廳之前,先來到雷嘯天的臥室,直截了當道,「我要娶珞英。」
雷嘯天年邁的身子躺在搖椅中,沐浴著陽光,「珞英這丫頭,我也喜歡,不過,你身系我們雷軍眾萬人的命,有些事還是不得不顧忌。」
邵廷緊抿著雙唇,陰眸一沉,「無論如何,我只娶她一人。」
雷嘯天無奈的長嘆,「邵廷,你什麼時候這麼意氣用事?你要顧全大局。」
「再給我點時間,這件事我會妥善處理。」邵廷沒再等雷嘯天說話,霍然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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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本就是一位哀怨惆悵的少女,你看到她,心情也會跟著低落下來。
而這個時候,祭奠逝者,更是讓人哀上加哀。
邵廷倚著靠背,愁緒鎖在劍眉間,窗外落葉紛紛,攜著落寞凋零入邵廷憂傷的情緒中。珞英緊緊的握著邵廷的手,不讓他跌落自築的冰房。
汽車緩緩駛入蒼涼的墓地,不久前剛剛清理過的地面,此刻已落葉疊疊,清細的雨絲打在上面,發出輕微的「啪啪」聲。
濕漉漉的輪胎碾過,為一片死寂激起輕微波瀾,不過很快又恢復平靜。
一把烏鴉黑的傘下,邵廷擁著珞英,站在墓前,珞英蹲下將懷中的怒放的黃*菊放在另一捧菊花旁。
邵廷掃了一眼立在雨中的雷邵杰,憤怒的一把將那捧菊花丟進積水,枝分花瓣散。
「邵廷,我只是來看玥怡。你不必這樣。」
「你不配。」邵廷在母親在世時並不討厭這個搶走父親所有愛的大哥,可這世上唯一真心愛他的母親卻因雷邵杰的緣故而死,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
「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長時間,你還放不下?」
「我為何放不下?錯的是你,如果不是你,母親怎會如此慘死?你走,她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他清晰的記得母親與雷邵杰是在一番爭吵之後,才一起外出的。他不知道他們二人之間在爭吵這什麼?但也就是那一天,他永遠的失去了母親。
雷邵杰僵在那里,被細雨淋濕的發絲,滴著晶瑩的水珠,和著眼中的疼痛,越發悲愴。
言坤平默然走到雷邵杰身旁,為他撐著傘,「爺還是先回吧。」言坤平自小跟著雷邵杰,對他是忠心不二,但自從太太去世後,他就奉雷邵杰之命,跟隨雷邵廷。
雷邵杰望了望盛怒的邵廷,揮去言坤平撐的傘,喟嘆離去,那孤傲的背影有著無言無盡的滄桑、落寞。
珞英握著邵廷冰冷輕顫的手,放在心口,她不要他悲傷,不要他再躲進那片冰冷之中,不要他再孤單寂寞。
她會陪著他,給他溫暖,那怕只有一絲希望,她也會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