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苒顯然有些意外,前一秒還在念著的人,沒想到下一秒他已在眼前,「這麼巧。」其實她心里明白他是刻意待在公館旁,他們沒說太多,古苒就跟著他上了車。
對于邵廷,古苒是沒有戒備的,也沒有因為自己與珞英相似而困擾,反而有些慶幸,慶幸自己會遇到他。有時候事情就好像命中注定好了一樣,當他一出現,你就知道他就是那個對的人。沒有任何理由,只有心在跳動。
「想要去哪里?」
「你決定。」
邵廷從後座拿過一枝百合遞給古苒,「送給你。」
古苒放在鼻前嗅了嗅,只笑著說了聲「謝謝」。邵廷沒有看到預想中的反應,便問道,「怎麼?你不喜歡?」
古苒模著花的脈絡道,「它很美,但卻因為我而折斷了生命……」古苒抬眼望見邵廷正打量著自己,咧嘴一笑道,「對不起,我說的太嚴重了吧?」
邵廷沒有回答,又發動引擎繼續行進。
車子駛進了督軍府,古苒見站崗的守衛都對他畢恭畢敬,又想到上次在觀景台時的情景,多少猜出了他的身份。
垂柳枝葉茂密,白絮繾綣,邵廷帶古苒走到樹下,斑駁的光點散散的打在他們的身上,隱約的鈴鐺聲很舒服的拂過耳畔。
「我怎麼好像听到了鈴鐺的聲音?」古苒以為自己是錯覺。
邵廷讓她往上看,在看到那綠茫茫的樹海之中系著紅繩的鈴鐺之時,即意外又欣喜。
邵廷望著古苒揚起嘴角,一束陽光打下,古苒轉眸,看到了邵廷的笑容,心為之一動,情不自禁道,「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你應該多笑。」
邵廷一怔,突然拉著古苒直奔二樓睡房,一路上沉默不語,沒做任何解釋。
他推開門的瞬間,才開口說話,「記得這里嗎?」
古苒搖了搖頭,而邵廷卻仍拉著古苒自顧自的說著,「這里的一切都和你走的時候一樣,是不是?你看這衣櫥里都是你喜歡的旗袍,還有這件……」邵廷拿起平鋪在沙發床上的旗袍道,「這件是我新買給你的,喜歡嗎?」
古苒看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但此刻她沒有心思想這個,「我知道你很難過,但如果你一直不肯面對現實,你將永遠走不出來。」
邵廷充耳未聞,把旗袍塞給古苒,「你穿上試試合不合身。」說著將她推進換衣間。
古苒拿著衣服猶豫不決,她認為自己不應該去當別人的影子,但又覺得其實換上也沒什麼大礙。
邵廷倚著門側,思緒是呆滯的,他什麼都不讓自己想,只看眼前。
這時換衣間的門緩緩啟開,邵廷靜靜的望著,仿佛回到了某個時刻,高興的拉古苒站在鏡前。
古苒對鏡看了看,也驚詫衣服的合身。邵廷從身後環住她,將臉埋在她頸間喃喃自語,「你回來了,回來了……」
關鵠在門外敲門道,「雷少,督軍一直在找您。」
邵廷如夢初醒,松開了古苒,怔怔然道,「我——先出去一下。」他關上門的瞬間,古苒捂著亂跳的心口,蹲,情緒波瀾起伏。
她望著鏡中的自己,有種難以言表的感覺,此刻她多麼希望自己就是她。
古苒的雙膝搭著旗袍下擺,白線勾出朵朵綻放的百合花瓣,手指拂過的觸覺柔滑平順。
她起身,透進的陽光在身上變換交錯,她拿起桌上的書籍翻閱,一時間有了些許興趣,就坐到沙發床上靜靜看著。
「姓名本來是沒有意義的,我們叫做玫瑰的這一種花,要是換了個名字,它的香味還是同樣的芬芳」
古苒讀到此,俯在靠枕上望著窗扉上泛著的金光,默默念著,「要是換了個名字,它的香味還是同樣的芬芳。」
在不知不覺中古苒竟漸漸睡著了,迷迷糊糊的她听到了陣陣鈴鐺響,一下沒一下的,古苒睜開眼,意外的看到邵廷正深情的凝視著自己,「我想你。」然後捧起她的臉,吻了上去。金光撒入她的眼中,漸漸蔓延擴大。她的手向下一垂,書落到了地上,然後,夢醒了。
「原來是夢。」古苒捂著紅熱的臉頰,羞惱自己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邵廷推門走了進來,驚的古苒猛的站起身,她看著邵廷走近,想到剛剛的夢,緊張的不知如何是好。
邵廷撿起地上的書問道,「怎麼了?你的臉……」
「沒,沒什麼。」古苒錯開身,轉到桌邊,「我——該回家了。」
邵廷疑惑的望著她,但沒再追問,將她送回了洛公館。
車在往回倒時,被洛川攔下。他走到窗邊道,「我有話要對你說。」邵廷搖下車窗玻璃。
「她不是珞英,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她了。」
邵廷冷然一笑,「我從未勉強過她。」
「雷邵廷,就算我求你,放過她吧。難道你想讓她成為第二個珞英嗎?」
邵廷寒氣驟然一提,犀眸漸漸空洞,「開車。」他這一聲盡顯怒火,但又不得不承認珞英確實是因自己而死。
古苒回到房間,芸菊正拿著雞毛單子在彈灰塵,她看到古苒身穿旗袍,不由忘記本應的抱怨,驚喜的迎了過去,「小姐,這旗袍穿在您身上可真好看。」
古苒這才意識到自己竟將它穿了回來,可那個雷邵廷也沒注意到嗎?轉念間,她又想到了那個夢,夢影交替,金光灑滿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