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劃破了黑幕,一點點蔓延無際。
起床後,邵廷習慣性的先在花房坐一會兒,才開始一天的工作。
關鵠見邵廷從臥房出來後,就跟著他到了書房,「這古小姐原籍遼寧,世代都經營藥鋪。前年東北三省匪亂,央及百姓流離失所,古家也未幸免于難。雖然洛徵逸有派人前去,但當時已是烽火蔓延,他們也幾經周折才在教堂救助院里找到昏迷不醒的古苒小姐……」
邵廷錯愕的椅著靠背,「可有找到她家里的人?」
「這……很多人都已喪生,即使活下來的,也都逃命到各個省市,我們無從查起。」
「那就繼續找,直到找到能證明她的人為止。」事實已經這麼明了,他不知道自己還在糾結什麼。
這時言坤平敲門走了進來,神色有些異樣,「佐藤已經察覺到我們並非有意與他們合作,我預計他們很快會有行動。」
「這是遲早的事。提前在博萊飯店做好部署,今晚絕不能出差錯。」
「我已吩咐下去,加強警備。只是少爺你今後進出時要格外小心,這左藤手下有不少死士。」
「放心,他絕不會如願。」
邵廷換上絨裝,分配好戒備人員,坐上車駛出督軍府。
他隔著玻璃窗望見不遠處黃包車里坐著的古苒,「她不是珞英」,這個念頭拼命的在敲打著他。
車在門前逗留了片刻,又繼續行進。
汽車一輛輛從古苒身邊駛過,古苒也意識到邵廷定在駛出的車輛當中。
她將帶來的竹籃交給門外的守衛,守衛恭敬的接過竹籃道,「古小姐,雷少留給您的字條。」
古苒展開字條,上面寫著︰往後我們還是不要再見了。她覺得可笑,問道,「他剛剛給你的?」
「是。」
古苒憋了一肚子悶氣,轉身就離開。
「古小姐,雷少吩咐要送你回去。」
古苒回身問道,「有筆嗎?」
守衛找來鋼筆遞給古苒,古苒在那張紙條上畫了幾筆之後對那名守衛道,「給你們的雷大少將。」
「可您不坐車嗎?」
「謝謝,還是不勞煩你們了。」古苒原本愉悅的心情一下跌落谷底,不明白這個雷邵廷為什麼這般善變,前幾天還霸道的要為自己治愈額上的疤痕,而此刻卻又說不再相見。
博萊飯店今晚除了邵廷一行人,沒再接待任何客人,而且警備也做的十分周詳,所以幾個小時下來,他們之間的合作談的很是順利,並正式簽了合約。
送走了斯特夫,翰默陪同邵廷回到了督軍府。
邵廷回到臥室,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的竹籃與紙條,他展開紙條,卻看到紙條上畫了一只大豬頭,禁不住揚起了唇角,于是又打開竹籃,里面放著他喜歡的雲片糕,還有幾碟小菜。
「里面是什麼?」言翰默湊近了瞧,順手捏了一小塊放進嘴里,「你還別說,這次味道進步了不少。」
邵廷將竹籃蓋上,「你最近和可可走的挺近的。」
「嗯,怎麼了?」言翰默還想再拿,卻被邵廷將手打開,「她是個好女孩,你還是離她遠點。」
言翰默听完這話,不服氣的問道,「照你這麼說,我就不是好人了?」
「你心里有數。」邵廷將竹籃移到靠里的桌上,言翰默瞧見抱怨道,「你可真不夠意思,不好的全推給我,這好東西就自個兒留下。」
邵廷將喋喋不休的言翰默推到門口,淡淡拉開門,「我要休息了。」然後斷然關上了門。
言翰默自是見怪不怪,在門外又囔囔了幾句,就離開了。
稀松的月光散散的穿過玻璃,與室內的燈光融為一體。邵廷將竹籃里的碟子逐一拿了出來。已經決定不再與她相見,可看到這些糕點,邵廷覺得心口暖暖的,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桌邊,拿了一片雲片糕放入口中,松軟、熟悉的口感讓他剛平靜下來的心緒著實又攪亂了。
如果說樣貌相似是巧合,那這糕點的味道為什麼也會這麼相似?難道這也是幻覺?是自己太過思念她了嗎?他不停的捫心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