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不如歸去
兩艘船在漸漸靠近,英俊男子向另一艘船看去,「閣下何人?」聲音磁性低沉,語氣沉穩。挑眉的樣子讓台下多少的男女砰然心動。此時幾乎所有的人都被吸引住了,也向另一艘船上的人看去,這人約莫也是風姿不俗的吧?
此時唐盛也轉頭對上宋乾,只用一個側臉對著台下,有些慌張局促的拱手,「在下不過草芥,若是沖撞了閣下還請恕罪。」
台下眾人看清唐盛的半邊臉時,不禁都感到失望,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對面那人!
宋乾和唐盛身下的船只在徐徐運動,直至倆船平行,倆人都用側臉對著台下,正面地彼此相對。「無妨。既萍水相逢便是緣分。何來怪罪?」宋乾緩緩地說,聲音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唐盛听著只覺著像是墜入一場遠古的夢,定定神,面帶窘色,「閣下果真是豁達之人。」
宋乾未變表情,「既是有緣,無需如此拘禮。不知如何稱呼?」
唐盛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見閣下虛長在下幾歲,喚在下小弟便可。」唐盛低眉垂眼,心中暗恨,‘這13真不是好裝的!說話都累得慌!’
「既讓我喚你小弟,又怎還一口一個‘閣下’呢。」宋乾也撐開扇子,搖搖晃晃添了瀟灑風流之態。
對面唐盛見到宋乾這個樣子,心中不平,林琳柒你故意的是吧?憑啥他可以風流瀟灑,我拿把扇子還只許搖出孱弱憂愁的蠢樣子?!當時唐盛強烈要求一把紙扇作為道具,好來個玉樹臨風的扮相,林琳柒那魔女卻說道具可以有,但是孱弱也必須有!我X的!
「那不知兄台是要往何處去?」唐盛按照劇本換了稱呼,他心中也不願自個兒低眉垂眼一個勁叫別人‘閣下’。
「往蘇杭。小弟呢?」宋乾擠出一個較為溫和的表情,詢問道。唐盛一听這句問話,激動得差點身子都要晃動,這句問話至關重要啊有木有!沒有它,我那殺傷力巨大的笑容就無用武之地了有木有?!
照著劇本的內容,本該是由唐盛露出一個摻雜淒涼、憂愁、自嘲的必殺笑容,然後道出自己上京趕考,卻遭逢家中巨變的狗血劇情。
誰知,宋乾見唐盛眼中喜不自勝的模樣頓時覺得有些不舒爽,于是給自己加戲碼,「定是要上京趕考吧。」
唐盛一听就楞了,有這一台詞嗎?你丫的都說出我要趕考了,我還說毛啊說!你丫的不帶這樣加戲的!唐盛趕緊反應過來,你加我也加!
這是兩艘船已貼在一起,唐盛裝作體力不支的樣子,身子一晃,就倒在了宋乾身上。宋乾下意思接住了唐盛,下一秒卻真真想把唐盛甩出去。宋乾暗自忍耐,台下眾人心里也不好受,一帥哥怎麼能被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人給佔便宜了呢?
此時唐盛身子貼在宋乾身上,頭卻整整轉向了觀眾席。一邊用觀眾看不見的那只手模上了宋乾的腰,還又掐又捏,同時對著台下徐徐綻放自己的必殺技。
青山綠水中,碧波微漾,一著淡青色長袍的男子,緩緩一笑。似是自嘲,似是悲涼。「小弟寒窗苦讀十載,一心想要光耀門楣。誰知恰逢家中變故。如今便如這湖中蘆葦,任由浮沉。」
「是我唐突了。還望節哀珍重。」宋乾裝作要扶住唐盛坐下,硬生生拉開了貼在自己身上的唐盛。唐盛在觀眾看不到的角度飛過去一個白眼,「兄台不必在意。禍福皆由天定。」唐盛又哀戚一笑,端的是像極‘孱弱落魄公子哥’啊!
背景音樂變成了喜悅卻又不激烈的曲調,燈光一滅一亮下,便開始了第二幕。倆人結伴而行,共游大好河山。一個是英俊貴氣男子,一個是瘦弱清秀書生。一起于茶館品茶,一起于酒樓談心;一起于月夜漫步,一起于朗日行扁舟。
本是喜悅舒適的場景和音樂,突然燈光再次熄滅,音樂停頓。燈光再次亮起來時,音樂也已變成了哀婉的簫聲。英俊貴氣男子竟是堂堂王爺,最後迎娶他國美麗公主。瘦弱書生無法得見昔日好友,同時惡疾纏身。
曾吟「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的那個純淨男子,獨自一人躺在破敗的床上。臉色蒼白,眼神淒楚。卻一直在看著窗外,像是在等什麼人,又像是看窗外飄落的雪花。他伸出了手,探出窗外,像是想抓住些什麼。卻終是無力垂下。
最後,男子緩緩地閉上那雙似是承載淚珠的明眸,雙唇動了動,似是說了一句話。卻已無人知曉。不如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