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學終究還是沒能搬成宿舍。因為學校不批。畢竟若是連他也搬出去了,那麼520宿舍真的只有一個人住了。
「喂?沈楊,你小子最近上哪逍遙自在去了?也不來孝敬孝敬你哥我。」唐盛叼著根煙,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學校樹蔭下的草叢里。
盛夏的光線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射在暖融融的草地上。塵埃在光線里飛舞。
「你不是吧?不就是戀愛問題嘛,又必要弄得要生要死的麼?大老爺們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你這拿不起又放不下,成個慫樣做什麼?」唐盛惡狠狠地罵,絲毫沒有口下留情。
「出來陪哥們玩玩唄,哥最近真的好寂寞啊。」唐盛吊兒郎當的語氣一點兒也不像是寂寞了。
「那行,就去那間‘嵐度’吧。不見不散啊。」唐盛得到滿意的答復才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陽光真好啊。
夜晚十點。‘嵐度’才漸漸地熱鬧起來。唐盛和沈楊到得早些,在吧台里坐了會兒。後來漸漸熱鬧起來的時候,唐盛和沈楊就一起下了舞池。
唐盛一邊跟隨著勁爆的音樂擺動著身體,一邊物色自己今夜的獵物。他想……找個男的。雖然‘嵐度’並不是gay吧,但是依舊有許多‘同志’混跡于此。
沈楊老早就在舞池里消失無蹤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找到心儀的美女了。唐盛懶得再去搜尋沈楊的影子。
五彩繽紛的燈光不斷交錯和閃爍,唐盛發覺自己有些不適應。難道是因為太久沒來,生疏了?不過,這眼楮和腦袋真有些難受啊。
算了。唐盛停下擺動的身體,走回吧台。回到原來的位置,發現已經有一個人坐在了那里。唐盛細細看去,卻是一個眉目清秀的小男生,大概是十六七歲。神色帶著不安和害怕。不停地打量周圍的人。
很快,他的視線就落在了唐盛的身上。但是沒有任何動作。唐盛也懶得去理,就走到隔壁位置坐了下來。
唐盛本來是點一杯雞尾酒,後來被調酒師的鄙視眼神刺激了一下神經,于是就選了一杯洋酒。好吧,果然沖動是魔鬼。
唐盛盯著眼前紅黑的洋酒,覺得頭皮發麻。他這樣的酒量要是把這一杯全喝了的話,估計……他就要不省人事了。
旁邊的那個小男生不知是什麼緣故,還在偷偷地瞄著唐盛。
唐盛于是掉了個頭,將實現轉向舞池。舞池里,男男女女幾乎都帶著一種獵奇的神情,沉醉于與他人的**當中或是挑-逗他人的過程。
唐盛突然對這樣的場景感到沒來由的厭惡。想著想著,就拿起杯中的酒灌了一大口。下一秒,唐盛差點被酒的烈性嗆得咳出聲來。唐盛轉頭去看,發現那個鄙視了他的調酒師和隔座的小男生都在看著他。于是,他就努了把力,忍住了。
唐盛對自己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感到無奈。酒剛下肚,就從胃部開始往上生出了一股灼燒之氣。這酒,還真他媽的烈啊!
唐盛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飄忽了。大概過了一小會兒,耳邊被噴上絲絲熱氣,「先生,你想要……想要我嗎?我……是第一次,很,很干淨的……只要一千就夠了……」
唐盛听完後,驚訝得不行,這是,出來賣的?轉頭去看,是隔座的那個小男生。他是從哪里判斷出他會買他?又是從哪里得知他會要個男的?也不怕遇到同性戀歧視者,打他一頓?
「不好意思啊,我不需要。」唐盛撇開這些疑問,雖然他實在不怎麼看得起這種出來賣的人,但仍然溫和地回答。畢竟這小男生看起來還是個未成年,說不定是有什麼苦衷。
小男生看起來急了,連忙又附在唐盛耳朵邊說,「我真的是第一次,很干淨的。我也看了一些片子,不會,不會很生澀的……你就試一次,試一次好不好?」
不知是燈光問題,還是什麼問題,唐盛覺得這小男生眼楮紅紅的再配上那委屈可憐的表情,活像一只被欺負的小兔子。
唐盛打算拿些錢給這個小男生,給個五六百,就當是助人為樂好了,雖然他不能夠確定這個小男生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但是,能有這種神情的孩子應該壞不到哪里去吧?
可是誰知他正這麼想著,那小男生就突然地伸過手將他手里的酒杯搶了過去。看著見了底的酒杯,唐盛張了張嘴,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身子撲住。嘴上被附上了涼涼的的東西,接著,嘴里就被灌進了涼涼的、帶著烈性的液體。
唐盛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先前附在嘴上的涼涼的是那個小男生的唇,後來嘴里涼涼的東西就是……那杯洋酒了。
這麼說來……他是被強吻了?!這破孩子是打哪兒學來的手法啊?!用嘴巴渡酒這種惡心巴拉的手法為毛偏偏用到他身上?!
以上是唐盛在還尚存神智之時的所剩念頭。因為,他接著就……醉了。
沈楊跳完幾場舞後,覺得實在是酣暢淋灕。多日來的苦悶減退不少。心情也好了很多。不過,唐盛那小子呢?
沈楊想想還是開始找起了唐盛。唐盛那小子就是個災難多發體,一會子都能鬧出事兒來。真不知是被衰神附體了還是祖上沒積德。
沈楊找遍了舞池也沒見著人,最後只好去吧台那邊找。剛走進吧台,就見到疑似唐盛的身影趴在了吧台上,像是不省人事。
不過,怎麼有個人在旁邊鬼鬼祟祟,像是要搬走唐盛啊?沈楊趕緊快走幾步,「喂!你干什麼?!」沈陽走近一看,確實是唐盛那小子,那個鬼鬼祟祟的人像是被他嚇住了,維持著兩手拉扯唐盛手臂的姿勢。
沈楊對自己的威力正感到得意洋洋時,就見那鬼鬼祟祟的人在唐盛的褲帶里模出了不知什麼東西,就腳底抹油地開跑了。
沈楊立馬追上去,可是在這種舞廳里,到處都是人影。那小子仗著身形小,很快就跑出去老遠,沈楊體型比較大,愣是被攔住了。待他追出‘嵐度’門口時,早就不見了人影。
沈楊暗罵一聲晦氣,就回去尋唐盛。那小子不會被下了什麼藥吧?趕緊回去了吧台,唐盛還是趴在台子上,連臉的朝向都沒變動過。
沈楊擔心地上前拍拍唐盛的臉,「小芙子!小芙芙!唐盛!喂!」沈楊折騰了好久,唐盛除了發出一些模糊的代表不滿情緒的音節,就再沒別的動靜。不過幸而能確定的是,唐盛應該只是喝醉了而已。
忍不住大大地嘆了一口氣。怎麼會有這種明知道自己酒量差得不行,還非要喝,而且幾乎每次都必醉的人啊!沈楊認命地扛起唐盛,步履蹣跚地往外走。
或許他應該想得樂觀些,至少這次唐盛喝得非常醉,沒有了那種纏得人死緊的變態功夫。
沈楊有些累了,就在馬路邊上停了下來。他本來打算打的士回去的。
可是……今晚因為是唐盛請客,于是他錢帶得不多。在搬動唐盛時,被那位皮笑肉不笑的調酒師告知,唐盛喝了一杯洋酒沒付錢。在模遍了唐盛全身上下、找不到一毛錢以後,他只能肉疼地將自己身上的錢交了出去。
于是……現在他身上一共有兩塊五毛錢的資產。
沈楊扶著唐盛坐在馬路牙子上,歇歇腳。剛坐下不久,一輛豪華轎車就從遠處緩緩地開來。不由得有些羨慕。
仔細地去看那輛轎車,那白色油亮的車身,那優美的曲線,那美麗的……。沈楊的腦子一下子就一片空白,在看到副駕駛座上的何可樂的那一剎那。
轎車開得並不快。沈楊跟著向前快跑幾步,就看清了駕駛座上的男人。一個頭發稀疏、滿臉猥瑣的四五十歲的男人。
沈楊覺得一種名為「瘋狂」的因子在四肢百骸里亂竄。他再也顧不得別的,見一輛出租車駛來,就趕緊攔住上了車。「跟上前面那輛車。」
將離他十幾米外的唐盛忘得一干二淨。
宋乾扯扯領帶,搖下車窗,呼吸了一口較為新鮮的空氣。今天他陪一個重要的客戶一整天,飯局、桑拿、唱歌、酒吧一一下來,簡直是一條龍服務了。
有時候,他真的痛恨透了這些事情。宋乾轉眼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依舊是燈紅酒綠、聲色犬馬的都市面貌。
有些丑陋。而且總有酒鬼在路邊睡覺。
車子開出了一小段距離後,不知因為什麼,竟靠邊倒退了起來。宋乾眯眼一看,睡在馬路牙子上的人有一張他比較熟悉的臉。
非地球人物。幾個大字閃爍在了宋乾的大腦里。于是他毅然決然地……將車開走了。
然後,他又將車倒退回了原位。腳步似是帶著煞氣地下了車,將地上的某人撈起來,隨手就丟進了車後座。
再然後,車再次呼嘯而去。沒有再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