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沐綦的目光依舊注視著手中的猩紅液體,「……兩三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十五歲乳臭未干的小丫頭蛻變成誘人的彩蝶。丫頭十八歲生日那天,男人覺得……從前的幾年里,他把她當女兒養著,如今她成年了,是不是應該……」褚沐綦把高腳杯放在窗台上,轉過身來,猝不及防地緊緊握住若星的雙肩,若星驚得意駭神離,動彈不得,手中的獎杯跌落,掉落在羊毛地毯上發出悶響。
褚沐綦傾,吐出熱氣呼在若星耳邊,聲音低沉得嚇人,「那男人覺得,是時候,把她當成女人來養了……你說是不是,我的阿若?」
若星奮力掙扎,卻引來他更大力度的桎梏。「養父……你看清楚了,我……站在你面前的是……」
「我又不是傻了,誰是我褚沐綦這輩子最想呵護的女人,我還認不出來麼……」褚沐綦騰出一只手,溫熱的指月復輕輕撫過若星因恐懼而煞白的臉頰。「好好待在褚家,只要你不離開褚家,只要你離開江南,我自會好好愛你……」
若星奮力推開褚沐綦,直喘粗氣,整個人處在巨大的驚慌之中無法逃月兌。如同陷入沼澤,愈是掙扎,陷得愈深,離死亡愈近。「養父……你已經有赫漣了。你喝醉了是不是……」
褚沐綦撢撢衣角,不屑冷哼一聲。「醉?哼……如果我真的醉了,你覺得你還能站在這里跟我講話麼?赫漣,她不過是我身邊唯一一個合格的女伴罷了,除了給樊爵國際拉客戶以外,她,毫無用武之地。阿若,如果你介意她的存在,明天我就讓她出國定居。」
「你瘋了嗎?!赫漣那麼愛你,你就這麼隨意決定她的去留,你對得起她嗎你就是個瘋子!!」若星實在找不出借口讓他離開臥房,眼前的陌生人,他太可怕……
「我早就瘋了,在你毫不知情的時候……我是瘋了!不然怎麼會連他談正東的女兒都放在心尖上!!」褚沐綦暴喝,提及談正東,他眼中閃現出嗜血的光芒。一手將台燈甩落在地板上。「談若星,別叫我養父了,前陣子你在大街上不是喊褚沐綦喊得挺大聲的嗎?好,我允許你。」
若星瘋狂地搖頭,這如潮水般的恐懼感快要將她淹沒,讓她完全緩不過來。若星連連後退,腦海里只有奪門而逃的想法。
「明天,你就可以拿到畢業證書。」
「你、你什麼意思……」
「以後安安分分在褚家待著。還有江南,別讓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甚至是踫面,也不允許。」
「你打算軟禁我?」若星無力的垂下雙手,靠著門板,身子緩緩下滑跌坐在地。
「這只是個開始。」褚沐綦撇過頭去,不忍再看若星此時的模樣。他既然選擇了攤牌,就意味著他這輩子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與其讓她自由快樂生活一世,倒不如讓她待在褚家痛苦一時,等她習慣了,認清了這一切,她一定會明白!無論如何,他相信,終究會有這麼一天,她會全心全意接受這份完整的愛。
等她習慣了,等她看清了,等她接受了……他褚沐綦還有的是光陰,他還能再等等。
等到那一天,他來親口告訴她……
若星癱坐在地。為了囚禁她,他無所不用其極連畢業證書都拿到了……她怎麼都想不到,會有這一天……「你放我回談家吧,求你。」
「談家?哼!你忘了,當年,你不就是你親生父母拱手相送于我的麼?有這麼一天還不是你談若星逼我的?別妄想了,遲早,我會得到你——」褚沐綦眸中閃過一絲狠厲。只有他知道,當他看見若星因自己的不斷逼迫而淚眼朦朧,他的內心就有如一把刀子狠狠地剜著……
「不是!你胡說!我爸媽沒有把我送人!!沒有!」若星在驚慌失措中又被重傷舊痕,掙扎著站起來沖褚沐綦大吼,奪門而逃。此時此刻,若星心里如同千萬只螞蟻在不斷爬行,不斷噬咬脆弱的神經,腦中一片空白,如同迷失在渺無人煙迷霧蒙蒙的山林里找不到出口……他太可怕,幽邃的雙瞳如一張巨大的網,令她無處可逃。
若星真的害怕了……
一個叫了快五年養父的男人,而今這個男人卻告訴她——他遲早會得到她。聲音如同鬼魅揮之不去,如影隨形。
若星步伐凌亂地奔出主屋,看見一個筆挺的身影矗立在門口。
「林南、林南……林南你帶我走好不好?帶我走好不好求你了……我真的害怕了,真的……他瘋了、瘋了!求你帶我走好不好……」若星一頭扎進林南堅硬的胸懷,放聲慟哭,起伏不定的雙肩,宣泄不了她的恐懼。
林南僵在原地,抬頭看了一眼唯一一個有光亮的房間,僵硬著伸出打算環抱若星的雙臂,又悄悄放回身側。「……對不起小姐,我無法帶你走。回房休息,明天一早醒來,就什麼都好了。」小姐對不起,對于這個,我無能為力……「對不起……」
若星一把推開林南,結實的身軀竟連連後退幾步。林南靜靜感受著心髒的跳動,這是不是,心痛的感覺?
「滾!你給我滾!你還真是褚瘋子養的一條好狗,忠心不二!!他瘋你也跟著一起刺激我!把我逼瘋了你他媽就開心了就滿意了是不是!!好——我不難為你,我自己有腳自己走!」若星滿懷恨意地瞪林南一眼,隨後頭也不回地往大門的方向跑去。
眼前這扇華麗的大門,骯髒得令人作嘔!
……
若星軟綿綿地倒下,身後的林南順勢接住,打橫抱起昏睡過去的若星,往主屋的方向走去……這是林南第二次抱著昏睡過去的若星。第一次是在夜市,她醉得不輕,臉蛋粉粉的,仔細一看,還能發現她上揚的嘴角。第二次是現在,她臉色煞白,淚痕布滿雙頰……
聞聲趕來的褚沐綦接過若星,小心翼翼地接過去,像呵護一件極珍貴的珍寶。褚沐綦不禁嘆息,你還想去哪兒?只有我在的地方,才是你一生的歸宿。
「怎麼下手這麼重。」褚沐綦低斥一聲。
林南微垂著頭,看著若星不安的睡顏,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