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welcome、come、to、Liverpool,I、can、help、you?」(你好,歡迎來到利物浦,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金發碧眼的賓館前台小姐笑容甜美。
「Hello,two、rooms.」(你好,我需要兩間房。)江南用流利的英文回答。
「OK,please、wait、homesome、boy.」(好的,帥哥請稍等。)
「Etc,etcThe、room、is、enough.II、am、his、wife.」(等等,等等……一間就夠了,我是他的太太。)若星費了好大勁兒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著實汗顏。不由在心里慨嘆了一下中國的應試教育,真是……
「若星……這不合適吧?我們……」江南把若星拉到一邊。他們才剛結婚不過十多個小時,前一晚還是分開睡,這麼快就……江南不認為自己和若星結了婚就有權利實施義務,畢竟他心里清楚——若星不愛他,所以在一些事情上他必須尊重若星。畢竟若星是他名義上的妻子,是他所愛之人,不是那些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姐。
若星無奈解釋道,「你想哪去了!變態!我的意思是——開一間有兩張床的房間。」這樣省錢啊!!江南這個變態想到哪里去了。不過他起初的意願是開兩間房,這種受到尊重的感覺的確讓若星感動。
于是,在前台小姐狐疑還帶點兒顏色的目光中,江南開了一間有兩張床的房間……
前台小姐獨自嘀咕︰That、girl、is、not、his、wife?But、why
「洗洗睡吧。」江南說,現在已經很晚了,或者說,是很早很早。
若星正在把拉桿箱里的衣服收進衣櫃里,听見江南的話,手上的動作一頓,「我覺得,利物浦的空氣因子和C市的不一樣……」其實她想說,她想家了。想爸媽,想希子雨麗尚晶,想夏老太太,想輔導員老頭,甚至是林南……她都想念。甩甩頭,若星繼續收拾衣服,太沒骨氣了,剛到利物浦不足兩個小時就開始想念,那以後的日子里怎麼辦?她勒令自己不準再想、不準再想!!
江南看著若星的背影,張張嘴,還是沒有說話。不論如何還是得習慣的,這是遲早的事。若星需要適應期,他又何嘗不需要呢?家里江老爺子身體不好,公司又出了岔子,自己卻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和若星撇下一切私奔。他也是越想越自責,他也很想早點定下來,早點擺平那件荒唐事,早日回C市。江南掏出手機,轉換手機模式。現在是倫敦時間五點十五分,北京時間應該是十三時十五分,正是午休時間,媽媽平容應該在廚房煮茶。
江南熟稔地按了幾個鍵,電話里傳出嘟嘟的盲音。
「兒子!」
「媽,小點兒聲。是我,媽,對不起。」在听見媽媽那一聲熟悉的「兒子」時,江南心里百轉千回。
「江南……你在哪兒,啊?媽想你……快點兒回家好不好?」平容的聲音有些哽咽。
「對不起,媽。我暫時還不能回C市。等一切安定下來,我會帶著若星回國。」
「回國?!你……你在國外?!」平容震驚不已,手機差點兒滑落。
「是。媽,你不要告訴爸,他身體不好……江南不孝,媽你放心,我這兒一切都好,真的。你好好照顧自己照顧爸,我會盡快回家。」
「江南……江南你告訴媽,告訴媽你在什麼地方好嗎?媽求求你……快點回家……」平容慟哭的聲音如一把利刃,生生扎著江南的心。
江南眨眨眼,流下兩行清淚,「媽,對不起,對不起。」隨後掛掉電話,狠狠地把自己丟進床鋪里,手緊緊抓著被單,手背青筋暴突。
若星在一旁靜靜地听見他講電話,看著他為了自己一昧地壓抑痛苦,江南為自己的付出早已深深鐫刻在心底,若星淚雨滂沱,走過去躺在江南身後,緊緊環抱住江南的腰際,把臉貼在他溫暖寬厚的背上,「江南,原諒我不斷地跟你說對不起……真的,我覺得你不能為了我拋棄自己的家庭,拋棄自己的媽媽……看你那麼痛苦,我也很難受很難受……你回國吧,我們已經結了婚,我一個人在利物浦奮斗,你還是可以來看看我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搞婚外戀……你回國吧,我求你,我替你媽媽求你……一個媽媽可以失去一切,但是不能失去孩子。」若星甕聲甕氣地說,吸吸鼻子,說了一句話——
「老公,你回國去好麼?」
江南的脊背僵直,深吸一口氣,「你去洗澡,時間……很早了。休息一下,我們還要找工作。」
「江南……」
「去洗!!!」江南暴喝一聲,「我既然已經為你付出,你讓我怎麼收手!!!別異想天開讓我現在回國,除非我死,把我的尸體運回C市——」
若星後退幾步,最後還是拿了睡衣進浴室洗漱。把浴室門鎖上,若星背靠著浴室的玻璃門,整個人緩緩下滑,淚流滿頰……江南,我欠你那麼多,我這輩子都還不清……我多希望你能回國去,我不想再欠你什麼了……你為我付出這麼多甚至不惜放棄親情,我看你那麼痛苦卻無能無力……我不值得。
褚家。
「先生……小姐、小姐不在中國境內。」林南如實匯報。
「不在境內?她在哪?」褚沐綦蹙眉,沒想到那丫頭為了逃月兌自己,竟然選擇了出國。褚沐綦在心底苦笑不已,這就是他放在心尖上寵了快五年的女孩兒……
「英格蘭西北部的利物浦市。」
「利物浦……」褚沐綦喃喃重復著城市的名字。
「先生,我去把小姐帶回來。」林南再三提議,一個女孩子,沒怎麼出過遠門又沒人隨行保護,更何況是在國外那種舉目無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先生?」
褚沐綦緊緊握著拳頭,垂頭思忖良久,一番思想掙扎後,「別去,你別去……她自然會回來的,她會回來的……」褚沐綦從皮椅上站起來,搖晃了幾下又穩住身子,甩甩昏沉的腦袋,月復中一陣絞痛,臉色鐵青毫無血色,幾日下來,下頷上已經長出了青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