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若星迅速地跳離褚沐綦,連忙賠笑道︰「對不起啊養父……」
褚沐綦撇開臉不看她,若星知道他還在生氣,要不是他現在行動不便,他一定會把自己從窗戶扔出去的--「養父……我知道錯了,是我不分青紅皂白……」
「你叫我什麼。」明明是疑問句,從他嘴里說出來硬是成了祈使句!==
若星蚊香圈圈眼@_@︰……不是你說叫褚沐綦沒大沒小的嗎?現在又責問我,你以為生病很了不起啊我靠。若星月復誹,這些話就算給她十個虎膽她也不敢說Orz
褚沐綦看了一眼若星的呆愣模樣,輕咳兩聲,說出來的話足以讓若星的下巴掉地上——「把褚字去掉。」
若星︰|||張張嘴囁嚅了半天︰「這個……好像不怎麼……反正就……不是非常……呃……那啥……呵呵、呵呵、呵呵,是吧?」
褚沐綦︰|||「你到底想說什麼?」僵笑了半天,什麼都沒听懂。
「哦。沒什麼,就是我誤會你了,我是專程來給你誠懇致歉的……」(畫外音︰後半句听起來怎麼那麼奇怪?@_@專程來道歉……听起來怎麼那麼不舒服呢?我想說的不是這個調調啊我X!)若星悄悄往連嬸的方向挪挪腳步。
「哼,」褚沐綦不屑地輕哼一聲,目光結了冰似的。「你的誠懇道歉我褚某人心領了,既然是專程來的,那請回吧。」
听見他趕自己走,若星一急。「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話里的關鍵詞又不是專程你怎麼專從雞蛋里挑刺兒呢!」說一句話都不帶換氣兒的,若星說完顧不上順氣,立馬死死地捂住嘴巴。若星寬面條淚鳥,TAT我是來給他道歉的怎麼罵上人家了……完了完了,這會兒梁子得結多大啊--
果然,褚沐綦臉色陰沉,一字一頓︰「談、若、星……很好——那麼請你告訴我,你的關鍵詞是什麼。」
「……誠懇……」若星低垂著頭,揪著衣角,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婦兒模樣。
「誠懇?把頭抬起來,別咬嘴。」
若星︰我沒听見我沒听見,你以為我傻啊要是抬起來還不被你的眼神殺個片甲不留尸骨無存……褚沐綦的氣場那麼強大,也只有自己發瘋的時候才敢正面挑釁他。
「听見沒有。」又是疑問句變祈使句的語氣。
「沒听見!」哦談若星你完了!若星在心底哀嚎,沒听見你還說出來!
褚沐綦呼出一口濁重的氣息,若星肯來看他還給他道歉,說實話,他已經有點兒受寵若驚了。他覺得自己真可憐,像受了莫大的恩惠似的……褚沐綦軟下聲音,微抬了抬手,「頭抬起來,過來,我不罵你。過來……」
若星回頭看看連嬸,連嬸努努下巴,示意她過去,隨後自己轉身出了病房。若星的目光四處躲閃亂瞄了一遭,只好慢吞吞地走過去。
「扶我起來。」褚沐綦沉聲說道。
若星沒說什麼,到病床尾把床給他搖起來,心想都給他坦誠相見過了,還有什麼好矯情的。于是又一次誠懇地道歉。「除了說對不起,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彌補自己的過錯了。」
褚沐綦拉著她坐到床沿,半摟著她,若星乖順地靠著他溫暖的胸膛,他的聲音低沉醇厚。「你有彌補自己過錯的機會,就看你願不願意,我不會逼你。」如果她願意,他會一輩子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寵愛;倘若她不願意,他不會強迫,大不了過幾年找一個溫柔賢淑門當戶對的千金,商業聯姻,還可以給樊爵帶來收益。只是他知道,那樣的婚姻,不會有愛存在。褚沐綦突然想起前幾年若星常听的一首歌——
「有一種愛叫做放手,為愛放棄天長地久……」
許久,沒听見若星說話,褚沐綦苦澀地笑笑,「如果你不願意也不必內疚……我真的不年輕了阿若,最多過個一兩年來個商業聯姻,我無所謂。」
他的胸膛很舒服,若星靠著都不由有些睡意泛濫,「你听我說,我需要時間考慮,這是一輩子的事,我不能草率決定。我涉世未深,沒有真正接觸過愛情,你的感情過于……我怕我會一時接受不了太多所以……請給我時間考慮。」
「好,你要快點,別踩著我青春的尾巴不放,我真的不年輕了阿若——」褚沐綦深吸一口氣。「你走吧。」
「你要趕我走啊?我都給你道過歉了……」若星抬起頭。
褚沐綦順順她的頭發,這丫頭頭發長長了,「不是趕你走,你不是說很討厭藥水味嗎?回去吧,這兒有連嬸在。」
若星心底噴薄出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難為他還記得。「我留下照顧你好了,唔……連嬸說我留下來你會好得快一點,你病發有我很大一部分責任……」若星歉意地笑笑,緊跟著干脆耍賴,「我不管啊,反正過幾天就是我生日了,你不能缺席,我可不想和著藥水味兒吃蛋糕……」
褚沐綦伸手捏捏若星依稀帶著淚痕的臉,苦澀一笑,「你來照顧我,只是因為內疚是嗎?」
若星深吸一口氣,「……對,雖然這樣說很傷人,但你也要知道,我不可能這麼快就接受得了你的感情。」
褚沐綦斂下眼簾,密睫如貓,他真的是一個足以攝人心魄的男人。「嗯。我會等……要不,一年為期,怎麼樣?一年時間里你住在褚家,如果你還是無法接受,我還你自由……不過我想,你現在需要休息。」他轉頭看向窗外,漆黑如墨,冷月醉人。
看著躺在一旁病床上的若星,褚沐綦勾唇笑笑,嘴角的笑掩不住他滿目的悲傷。阿若,你十五歲那年剛來到褚家,我看著你對陌生環境的畏懼排斥,當時我就想,等你長大了,我來守著你一輩子,你的一顰一笑足以溫熱我長久冰封寂寞的心,我希望可以陪你海枯石爛地老天荒,如果我們能活到那時候的話……為你,我可以用盡一生的緣分,即使最後我同別的女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就像你和江南一樣。
褚沐綦輕聲低喃——
「你于我,不僅是喧囂浮沉里的夢。」
更是心尖的刺,拔出來鮮血直流,止不住地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