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長雪佛蘭揚長而去。
一朋克風格打扮的墨鏡男子在路邊站定,定定地看著車子遠去的方向,片刻後掏出手機,嗓音低沉,用流利的西班牙語面無表情地說道,「Harold,他回來了。」
「好的——」電話那頭連接的哥倫比亞男人閉目假寐,聲音略帶沙啞。
「Harold,為什麼不讓我直接殺了他?」朋克男子墨鏡遮擋下的眼瞳收縮得厲害,凶光畢露。
那頭的男人沒說什麼,直接掛掉電話。自始至終,他的眼楮未曾睜開過。他靠坐在逆光放置的木椅上,一手搭在另一只手上,左手食指細細摩挲著右手食指上一只精致的祖母綠戒指。
良久——
「我的眼里,從不揉沙。」後半句,男人用標準的漢語道。
……
翌日一早。
若星起了個大早,其實她也是整宿沒怎麼睡好,翻來覆去又怕吵醒褚沐綦招他收拾,一宿像根木頭似的躺著,著實難受,滿腦子是今天將要發生的事。敲敲隱隱作痛的腦袋,若星拿起白開水壺想給自己倒一杯子水。看似在倒水,實則思緒早已飛到太平洋去了,連水全溢出來濕了她半條褲子,她都渾不知覺。褚沐綦邊扣袖口邊下樓,「阿若,準備好……」褚沐綦說著便抬起頭,見如此,疾步走過去奪過水壺杯子, 一聲擱在玻璃桌上。「怎麼回事?」
「啊?」若星回了魂兒,才發覺腿上一片涼意,尷尬地沖褚沐綦打著哈哈。「我、我上去換換。」
「先等等。」褚沐綦拽住她的手臂,「你這是怎麼了,嗯?」褚沐綦半傾著身,手指輕輕捏住若星的鼻尖。
「我能有什麼事兒啊!不行太難受了我得上去換……」若星側開一步。
「沒事?」褚沐綦的眸子危險地眯起,「昨天下午讓你澆幾盆花,你全給澆那株假牡丹上了,還說沒事。談若星,我真不知道你有事會成什麼樣兒。」
若星知道這樣敷衍他純屬徒勞,他那麼了解她……
咬咬唇,「我主要是……怕他們不同意。」
「杞人憂天——就算他們不同意,我也照樣把你給辦妥當。好了別想太多,都到這時候了你就是反悔也沒用,上去把褲子換了,下來吃早餐。」褚沐綦愛憐地拍拍若星的脊背,滿目柔意。
某高級住宅區。
褚沐綦拉過若星的手,「我在。」
若星側頭看了眼後座上大大小小的禮品盒堆,抬眼認真地望進褚沐綦深邃的雙瞳,「褚沐綦,你不介意我……二婚?」至今她仍無法釋懷,悔不當初,過于沖動,如果當初她沒有提出和江南結婚以擺月兌褚沐綦,那是不是她與江南還能互為知己,是不是還可以把自己的第一本結婚證與身旁的他共享?
褚沐綦略作沉吟,「雖有遺憾,但……只要我能把你打包扛回家,所有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