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痞兵 第二章︰不整死你不是人—集合(1995年8月28日)

作者 ︰ 我們那時的故事

這一天,在車站接我們的都是長我們兩年的師哥。

下車後,他們都積極主動幫我們提包,大的、小的都非常仔細,面部非常友善,讓我這個新學員一下了感到萬分激動,心里流淌一股股暖流,且蕩氣回腸,久久揮之不去。

一個有些黝黑的比較矮壯的老大哥在我們的前面帶路,幫著我提了一個大行李,聲如洪鐘地說,「跟我走,別落下東西。」我和沈之波隨著他往樓上走,已經坐船累了一天一宿的我十分疲倦,上到了四樓我已氣喘吁吁。

我從側面看出給我帶路的那個人態度十分嚴肅且有些威猛。從我這幾年在部隊的經驗,此人一定是山東人。我心中不禁產生一些畏意——要是讓他帶我們,我們就是死定了!

「陳劍男,你到一年一班,沈之波你到一年二班,按床頭貼的姓名,找好自己的床位,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動作快點!」說完他轉身走了,干淨利落。一個壯壯的影子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了,我不禁有些釋然。

到寢室後,我見我是最後一個人到的,趕緊整理東西,三下五除二,收拾了個大概,便認真的來看同寢室的幾個哥們。

見他們早已神清氣定地在吐著煙圈,天南海北的神吹著,我也上前自己介紹了一下說我叫陳劍男,以後大家管我叫阿劍好了,就這樣大家圍坐在一起相互謙讓著從各自地方帶來的煙,說這是什麼什麼牌的,是本地最有名的煙之類的種種,我們這個部隊是最牛的,發射了多少枚導彈,起到了什麼什麼巨大的國際核威懾作用等之雲雲。

因我不感興趣,沒有往里多談,只是不屑或是淡然的看著他們神吹著。

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水果,大的、小的、方的、圓的、五顏的、六色的,十分之豐富,十分之誘人。

因一天一夜的勞累與饑渴,我只是低著頭吃桌上的各種美食,且帶著動靜, 嚓 嚓的,酸的、甜的皆入我口,感覺十分幸福且愜意。

這時沈之波從二班到我們班,「嗨,大家好。」我介紹說︰「這是我東北老鄉沈之波,都是好哥們,也就是因為是好哥們,我們才考進了同一個軍校。」不覺有的人露出了羨慕的神情。

「嘟嘟,新生到俱樂部集合。」聲音如洪鐘,響徹整個走廊,好象在走廊的盡頭還有些回蕩。

大家從不同的宿舍出來,有跑的,有走的,有的動作慢些,有的動作快些,都奔向俱樂部。

那個黝黑的我猜想是山東大漢的人站在我們前面,「向右看——齊,向前看,」他向整個集合的隊伍掃視了一遍,目光如鷹,「稍息,立正,隊長同志,報到新生集合完畢,請指示。」敬禮、禮畢動作  十分敏捷利索,一點兒不拖泥帶水。我內心油然暗生一種由衷的敬佩之情。

「今天集合不多說事,我是你們的隊長,叫張豐君,我們是學院三系第十二學員隊,他是你們的區隊長,叫劉炳強」,說著他指了一下站在旁邊的這個人,就是到車站接我們的那個我認為是山東人的那個人,接著隊長又說道,「這四年的軍校生活我將與你們一同生活,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只有一點要求,希望你們不斷的盡快適應我。」又經過一番敬禮、禮畢和報告後,我們就解散了。大家如鳥獸散狀。

但大家的一個共同的感覺是︰這是什麼,如此簡潔,沒有多言,沒有廢話。一切都是這般簡約。

我回到宿舍,剛要坐下,「嘟、嘟,新生到樓下集合!」

大家這回沒有象上回那樣積極,只是不緊不慢地向樓下走去,也有跑的,便有人說︰「跑個球,就你積極」,說這話的人好象是個東北人,口音象趙本山的那種,樣子有些高大,大大咧咧的,什麼都不在乎似的。他是最後一個到達集合隊伍里的。

等我到樓下時,已經大部分人都等在那里了。

又是一番報告、敬禮、禮畢,隊長說︰「上一次到俱樂部內集合用時2分38秒,這次到樓下集合用時2分59秒,是什麼概念呢,是我們學員隊正常集合時間的2倍,只是一個集合這樣簡單的事情,就已經耗掉了做正常事情的2倍,那是堅決不行的。時間是什麼,在戰場上,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就是勝利;在訓練場上,時間就是效率,時間就是成績;在課堂上,時間就是知識,時間就是未來,從這一刻起,你們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解散!」

隊長的聲音有些沙啞和蒼老,但雄厚有力。他的眼楮不大,但眼珠漆黑如豆,炯炯有神。眉骨突出,眉色如黛,眉梢上揚入發際如臥蠶。鼻子挺拔有力,略有些削瘦,鼻準下壓如空突去的一塊老岩石。嘴巴緊閉,嘴角斜下成弧狀如一個深刻著的括號,很是傳神。整個臉看上去,如若填上兩抹濃胡須,十分酷象希特勒。後來據說,主要也就是二系的那些十分調皮的女生送給他一個綽號「希特勒二世」,在我們校內,據說此號響當當如雷貫耳。

這次解散後,大家都沒有急著上樓,生怕再有集合,就熟悉的或是不熟悉的,三五成群的在一起神聊,家事國事天下事事皆談,南腔北調的。

但是等了很長時間,卻沒再吹集合的哨子,這時便有三三兩兩的人上樓,我怕費事,就又在樓下和那幫人神侃著,並用眼楮的余光在四周看著動靜。

待斜陽的脈脈余輝灑滿了校園,校園被涂上了淡淡的一種朦朧,十分的優美。我侃得也口干舌燥了,談興也大減了,想到樓上休息一下,這時一些老學員卻紛紛從樓上下來,自覺不自覺地都聚在一起談著點什麼,也是逸興橫飛的,手舞足蹈的。

「嘟、嘟」兩聲哨響,大家立刻排好了隊,一名老學員模樣的人幾番口令,隊伍整隊完畢,我看了一下時間,正好是1分12秒,只見他說道︰「工作安排,一是今天晚上老學員自行整理自己的物品;二是新學員各班開會,相互認識一下,由臨時指定負責人組織。完畢,開飯。」說完左數第一路的人開始入飯堂。

漸漸的,我們已經感覺到了一些軍校的緊張與「火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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