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1月6日。星期一。
隊長在房間里踱了一圈步,轉過身來,「可是你們這幫熊蛋,平時一要求你們,你們就說請領導放心,關鍵時刻絕對給你沖上去,今天是關鍵時刻,你們都沖到哪去了,是不是關鍵時刻掉鏈子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掉,一掉就掉到全院那去了。」他氣憤的將背在後邊的右手揮了起來,動作十分的猛烈,「你們都啞吧了,說話呀!!」
每個人都在沉默;這種沉默讓我們的隊長突然感到十分的痛苦,這種痛苦是找不到對手的寂寞,他用目光又掃蕩了一番,好象在搜尋獵物,也許目光觸踫到誰,誰可能就要倒霉;這時大家又都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
這時誰抬頭,誰就是在無聲的抗議;誰在無聲的抗議,誰就會是將被殺了的那只「雞」,然後給我們這幫猴看;大家都願意當那看殺「雞」的猴,誰也不願意當那被殺的「雞」,是英雄氣概了,但這時候毫無價值。
隊長感覺到沒有暢快淋灕盡致的咆哮如雷,頓時又感到一種沮喪,隨後他又拿出最後一道「殺手 」命令道︰「從現在起,你們不要吃中午飯了,在宿舍里整理內務,按要求收拾好床頭櫃,什麼時間整好了,什麼時候叫我檢查驗收,驗收合格了,才去吃飯!」說完隊長轉身要走。
一听說斷了中午一頓飯,素有「吃飯大王」的張沛一下子就有點兒急了,似乎對隊長這種高壓政策十分的反感;這種只是一種沒有滿足自己願望的一憤恨,脖子一扎令就要答腔,這時我忙嚇得一溜煙地跑過去搭訕安撫道︰「哥們兒,這都啥時候,好漢不吃眼前虧,識時務者為俊杰,低低頭吧!明眼人都知道他這是在找只‘雞’準備殺給‘猴’看呢!」我拽了一下他的衣角,耳語道,「而且搞不好,我們大家會陪著你誅連九族的!」
張沛平日的口頭禪雖然是「無所謂」,但此時他還是選擇了後退一步海闊天空,臉上表現出十分不滿的樣子,「操!用你管,我還不知道!」嘴上雖然強硬,但也明顯地顯示出不想當那只跳出來就會被殺掉的雞,扭頭去「折磨」那被子了,沒好樣的整。
我如釋重負般的喘一口氣。
靠!!人都這樣,你好心好意地提醒了他,他卻不領你這個情。
我的心情剛略有些坦然,就听見隊長那能刺破耳膜的吼聲︰「陳劍,你站在那里干什麼?就你的合格了!」
此時,我立馬鼠似的低下頭開始整理我自己的內務,我不能給隊長任何機會。
這時隊長突然又意識到了什麼,轉移了目標,吼道,「班長劉文軍呢,我怎麼沒注意!」
「報告,隊長。」劉文軍迅速從人群中鑽出來,有點謙卑地站在隊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