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1月18日。星期六。
我邊往外走著邊將衛生紙收拾起來,裝在口袋里,一個勁地蹬蹬往樓下跑,這時值班的警衛哨的沈之波見我如此慌張的往下跑的樣子,問道︰「干什麼去呀?」
「沒什麼,我去買一盒牙膏。」
「鬼話,誰信呀,」他不屑地道,「忙來忙去的,這都是被青春的愛情蒙蔽了智慧的雙眼,早點回來,不然我把門鎖上了,別找我開門!」他嘟嚷著,連頭也沒抬,依然在值班日志上填寫著值班情況表。
「不信還問,見你的鬼去吧!」說著我向樓下跑。
我要跑在王葉菲之前到達足球場。
天呀,這是魔鬼;這就是魔鬼的青春愛情。它總是出現在你的想像之外,那個地方你永遠無法把握,就像春天里來的雨,你不知道哪一朵雲被一陣風吹來就下起了雨;淋濕你一大片,你在一頭霧水中。
我們的老地方,就是學院足球場。因為那里比較開闊,離學員隊較遠些,不容易被其它同學看到。
所以很多時候我們的小小的約會都會選擇到那里。那里有密密的雪松樹、劍蘭、法國梧桐、棕櫚樹、桅子花牆等高低樹牆,這樣會遮掩許多探尋的視線;借著朦朦的月色,我們可以在那里大膽些地表達我們真實的東西、包括感情。
因為我們學員隊離足球場相對近些,很快我到了足球場。足球場里散步的人,或是慢跑的人已經不多了,只有那麼幾個人,或是教師家屬在嘮著家長里短的慢走著。
月光那樣淡淡的,足球場的草坪上還殘留都著一些雪的痕跡,或隱或現的;月光照著整個足球場,與殘留的雪遙相呼應,整個足球場顯得異常的空曠;那種空曠顯得那樣的純淨,連空氣都顯得比平時異常的清新,這種清新讓人異常的愉悅。
在等待中,我的心開始有些悸動起來,幻想著,她會不會給我一個親吻,一個甜蜜的吻;想像著我開始無措起來,「她會不會來呢,我這個大傻瓜,她這麼一說,我就來了。」在有些漫長的等待中,我開始懊悔起來,「我被那青春的愛情撞了一下腰,我這個為愛情而十足的傻瓜,嘿嘿!」我不禁自嘲起來;我知道那自嘲連同這夜色一樣蒼白無力。
正在我回與不回的躊躇間,我看見一個黑影從訓練場那邊跑過來,跑得有些慌張,那慌張中又是那樣的矯健而輕盈,不時回頭望一望,好像要甩掉什麼敵特分子盯梢一樣。
一看就知道是王葉菲來了。
見她跑過來,我便隱藏在一叢桅子花牆後邊,透過桅子花牆的縫隙窺視她。呵呵。
見她跑進足球場,她迅速地向整個足球場掃射了一圈,見我沒在,透過朦朧月色,我看見她十分焦急的樣子,氣得在地上狠狠地跺了一腳,「這個該死的陳劍男!」
隱約中我听見她在罵我,我心里美滋滋的,甜蜜蜜的,我悄悄從花牆中站起來,「怎麼,過來就是想罵人嗎?」我向她走過來。
「你藏哪啦,你這個壞蛋!」她一下跑過來,「嚇死我了,我還想你不來了。」說著她用右手拽了拽我的領帶,「你真壞!」
「我哪壞?」
「你哪都壞!」
「是嗎?」
「是。」
「還有更壞的呢!」
「哪?」她的眼光透著極強的嫵媚。
「這。」說著我將我的頭迅速地低壓下去,像蜜蜂一樣尋找我那最芬芳的蜜兒,那朵一直在為幸福而開的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