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2月10日。星期六。
那一年,我以較好的成績考入市一高。但在那個多情的雨季,萌動的春心牽引著我暗戀上了那個長發飄飄的女孩,且愈陷愈深、不可自撥。課堂上,濕漉漉的情緒演繹著一首首低呤的歌,夜夜淡淡月光下玫瑰色的倩影成了我夢中一讀再讀的風景。1992年名落孫山了,生活中一切美麗的憧憬與故事漸走出了我倚窗眺望的視線——無法擁有亦無法釋懷。我沮喪極了。我報名參軍了。行前,父親將我的行季整理了一遍又一遍,其實他只是用那粗糙的長滿繭的手一遍又一遍模來模去,生怕某個被忽略的細節割斷了他所要表達的那份特殊情懷。猶那首詩所寫的「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驀地,我感覺父親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瞳孔中積澱的雲是如此的黯淡。我拉住父親的手,想跪下,對父親愧疚地說一聲︰父親,對不起!車一啟動,父親抑制很久的淚水一下子奔涌下來,揮動起那播種希望的手——如旗。同時,我的淚水也排山倒海般地淌下來,淚水是如此的無奈與苦澀——我要衣錦還鄉!
在軍營的歲月里,每一天我都不敢怠慢。在新聞中心的日子里,深夜枯坐寫稿,每每疲倦想偷懶時,我的耳畔又回想起父親的淚水滴濺到大地上那樸素而澎湃的聲音,我便又繼續書寫我與我的戰友的故事與青春情懷——大國長劍,誰主沉浮?!這一次當我將一個個榮譽證書、一摞厚厚的文章剪貼本讓父親看時,父親眼中便盈動了淚水,但我看時,父親的臉上有笑容,笑容是那麼舒展與愉悅,「這才是我的兒子!」這就是我父親的第三次眼淚,只有這一次是愉悅的,是高興的。我的眼也倏地一下濕潤了,輕聲說︰爸爸,淚水不都是咸的,也有甜的。
我記憶中的淚水是沉重的、痛苦的,對于我也是十分珍貴的;作為他的兒子,我再也不能讓父親流淚了,如果流淚的話,那將是屬于我和導彈部落的光榮!
我的母親,是可愛的母親,我的父親,是可敬的父親,我的父親,母親是我熱愛的父親、母親,也是我人生中認為最偉大最樸實的父親、母親。父親總會告誡我們不要華而不實,母親教誨我們做人要本本色色。我清晰的記得,我參軍那年,父親去送我,走在路上對我說,劍兒,你當兵了,一定要听領導的話,听黨的話,別給咱家丟臉。
父親,現在我可以對您說︰「爸爸,你的兒子記得您的話,您的兒子明白「丟臉」二字的含義,您的兒子永遠會努力做出成績的,讓您滿意!」
我洗涮完後,哥嫂已經給我熱好了飯菜,熱氣騰騰的,透過那熱氣騰騰的煙霧繚繞,我看見家人都是那樣高興地看著我,仿佛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從我的身上挖掘出更多的信息和新聞,那眼神里有無盡的探尋的意味。
家人看見我變得更加壯實了,更加成熟了,更加穩健了,都心滿意足似的,臉上蕩漾著快樂的微笑。
那時,我才知道,我努力的成長,對我是多麼重要,我努力的做出成績,對家人是多麼大的榮耀。
從那時起,我的內心再一次感覺到我肩上的擔子更重了,不僅我自己要努力發展,我更要為我的佷兒輩做出表率,為他們的成長樹立標桿。
在家呆幾天,一些親戚朋友來走訪,一派歡樂祥和、喜氣洋洋的節日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