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3月9日。星期六。
更重要的是,學院也非常重視學員按時歸隊的情況。每年開學日期最後期限,學員隊都要及時向學院進行學員歸隊情況匯報,而且不能隱埋,必須如實匯報。如果不如實匯報,那個學員在途中發生了問題,學院一定會嚴肅處理的。
從以上各個層面看,想必各位讀者已經大概知道了學員按時歸隊的必要性了吧。
我遲到了,我知道我會遭到嚴厲批評的。
想到這些,我的心情就會沉重一些;但一想到站台上那個為我而美麗的飄飛的紅裙子,和為我而痴情的王葉菲,我心里也得到一些滿足與安慰。
黎明悄悄的來臨,起床號終于吹響了,那個熟悉的聲音是那樣的親切,我從寒夜中清醒過來,有人打開門了,我急忙上樓到隊長那報到。
隊長見我,那冷峻的臉上立刻烏青,象是一塊濃雲飄落在他的臉上,他那弧狀的法令線深陷,雙唇緊閉著,下額微向右傾,滿臉怒氣。
我提著行李,非常疲倦地走進他的辦公室,「隊長,我報到來了。」我的聲音小的似乎只有我自己才能听見,我迅速地抬頭看隊長一眼,便很快地垂下了頭,等待著隊長火爆脾氣的爆發。
「怎麼回事?!」他的語氣堅決如鐵,不容你沉默,或是說慌。
我呆立如鼠,垂著頭。這是我一生當中最煎熬的一次談話,它足以能摧毀我任何所謂歷練的鋼筋鐵骨。
「說呀,你平日里的能言善變呢!」隊長對我的沉默開始不滿起來,似乎是對他威嚴的一種蔑視,他開始咆哮起來。
「隊長,是我不好,違反了規定!」我的聲音細小如縷。
「僅華裔是違反了紀律的事嗎?!」隊長的聲音也開始降了下來。
「讓您擔心了。」我膽怯地道。
「知道不能及時歸隊,為什麼不給學員隊里來個電話?」隊長質問道。
「我沒想到這些。」
「那你是豬腦袋呀,都想什麼吃呢!」隊長一下子又開始不滿起來,氣得要發怒。
我沉默。
「發生什麼事了嗎?」隊長關切地問道。
「是。」
「什麼事?」
「隊長,您別問了,現在我不想說,也許以後我會向您說的。」我誠懇地道。
「怪了!」隊長蹊蹺起來,說著他從口袋里取出一支煙,點了幾下火,打火機都沒有點燃,他氣得將打火機往地上一摔,又順手從抽屜里拿出來一個,我趕忙從隊長手里打火機搶下來,執意給隊長把煙點著,他重重地吸了一口又吐了出來,煙圈騰挪起來,他也似乎感覺放松了許多,他怪怪地瞅瞅我,「邪了門了!」他說著又狠狠地吸了一口。
「隊長,您別生氣,現在這個事我真不能告訴你。」我真誠地說道,「也許我會一直不告訴你,也許有一天我會告訴你,但請隊長相信我,我沒有做其它不好的事。」
「我相信你,但是這事全院都沒有一個……」隊長為難起來。
「我願意接受學員隊的任何批評和處分。」
「但是你總得說明原因啊!」
「我是思想上重視不夠唄。」我道,但是我感覺到氣氛有些好轉了。
「回去先休息,再寫一份書面檢查,要寫得深刻一點!」隊長手一揮,我提行李往外退,這時我見隊長手里的煙灰飄落到了地面。
我托著疲倦的身子,回到了宿舍。這時班里的同學都在起床後整理內務,邊整理內務邊說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