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華尋塵 相遇(二)

作者 ︰ whale2808

只見菁華先將預先準備好的水大火煮沸,用沸水澆淋壺身使之溫熱,用茶匙舀起適量竹銀針茶葉放進溫熱的壺中,沒有放水便又蓋上了壺蓋,約莫半個羅預的時間過後,緩緩的打開壺蓋,那清新淡雅的氣息緩緩散開,聞得人心曠神怡;試一下水溫,溫度剛剛好,將水倒入之前放入茶葉的壺中。瞬間,透明的茶壺中,茶葉齊嶄嶄的立了起來,在壺中浮浮沉沉,頗像雨後破土而出的春筍,節節挺立,甚為美觀。菁華為二人各到了一盞,示意二人品嘗。

而後者早已對這泡茶的美人美景和周遭的清新香氣氤氳的陣陣眩暈,強壓下眼底的尷尬,平靜的端起茶盞細細品味,以掩飾內心的慌亂。

「一碗喉吻潤,二碗破孤悶,三碗搜枯腸,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發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靈。七碗吃不得也,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想不到菁華竟有如此好技藝!」半刻之後,上官溫琪詠出心中感受,贊許的看向菁華,笑意直達內心。而尚君的眼底也閃過一抹贊賞和一絲驚艷,但很快的消失了。

「呵呵……溫琪哥哥說笑了,是水好茶更好!」菁華淺笑答道,只是那笑未達眼底。

而這一切,即使偽裝的再好,那麼刻意的疏離又怎能逃過上官溫琪的眼楮?「菁華,這茶都品了,人還未介紹于你呢!來,這位是昊天國的龍驤將軍,也是這南城的城主,名喚尚君!」復又看向尚君︰「這位是菁華姑娘,我的朋友!」語氣誠懇平淡,眼神中卻溢滿警告之色。

二人相互見禮之時,菁華已經深埋了見面時的激動情緒,取而代之的是那黃鶯出谷般清脆、爽朗的聲音,與剛剛判若兩人︰「見過城主大人!日後還望多多關照!」端起茶盞拱向尚君。

「不必,既是王爺的朋友,自是尚某的朋友!定當竭力!」兩盞互踫,以茶代酒,動作無懈可擊,但言語間的冷漠,早已令菁華的心,滴血般的疼痛︰想不到來到這里,這張面孔下的男人對自己依然是冷漠的。

這一切,上官溫琪看在眼里,心卻莫名的抽離般酸澀,那個叫尚君的男人,果真傷菁華不輕,而眼前的人為何如此另菁華失了方寸?難道……

「好了好了,禮也見過了,我們今日在這里,茶語人生!」上官溫琪掩飾中心中的酸澀,佯裝興奮的說道。

「溫琪哥哥,菁華想再出去逛逛,剛剛還未盡興呢!哥哥與尚將軍在此,我自己出去就好!」一改剛剛的冷漠疏離,小女兒態的請求著;這邊,上官溫琪哪里受得了菁華這難得的小女兒態,縱使心中萬分擔憂與不解,卻也深深的隱匿在心中︰「好好好!丫頭想去哪兒都好,這個帶上,去個把時辰就回,切莫走遠!」上官溫琪叮囑著,從懷里掏出大大小小的銀兩,「買些自己喜歡的,裁制幾件新衣,記得買上銅鏡,放在店里就好,回去的時候我陪你去取!」儼然丈夫在叮囑出門的妻子般事無巨細。

耍賴般的做了個鬼臉,巧笑嫣然︰「知道了,知道了!哥哥你進入更年期了哦!呵呵……走了!」上官溫琪早已對菁華的奇怪詞語免疫,倒是那失而復得般的笑臉,攜著陽光般溫暖,像毛絨絨的觸手撫模著每一處感官,另上官溫琪如痴如醉,深入內心。

直到門外傳來茶倌兒的道別聲︰「雅士,您慢走!」。

「王爺,這名女子來歷不明,怎可如此傾心與她?」聞得腳步聲漸漸遠去,尚君才開口說話,剛剛那出游的請求,細致的叮囑,無一不盡收于耳、回蕩于心。自己心中那俊朗逸仙的小王爺,何時曾像現在這樣家長里短?又何時曾像現在這樣遷就于一個女人?更何況這個女人,通體散發的氣息,根本不她長相般乖巧可人!難道自家王爺中了這女人的咒?!不會,王爺被譽為神醫,怎能中了毒咒而渾然不知?!……

「尚將軍,可否將月復誹的話兒說出來于本王爺一听?!」上官溫琪本就對尚君今日不陰不晴的態度很是惱火,聞得菁華離去後尚君的質問,正要發作,卻見尚君的眼底那一波又一波的責備、自我問答;頓覺氣悶,自己的好兄弟今天是怎麼了!

「王爺,尚君與王爺自幼交好,尚君想什麼,難道王爺真的不知?!那女人來歷不明,而王爺您,這七魂怕是已有氣魄隨她在街上游逛了吧?!馬上就到中秋了,王妃她還在家里置辦今年的中秋宴會,王爺您怎可如此待她?!」尚君一口氣說出心中的郁結。

「尚君,你既喊我王爺,該自知本王的家事,朝臣是不得過問的!如今將軍如此質詢,是希望本王如何回答?又如何做呢?!」雖然強壓心中的怒氣,嘴角掛著那抹招牌式的淡笑,但語氣中卻還是顯露了出來!

尚君剛要說什麼,卻又听上官溫琪似是沒有對他說一般,兀自沉浸在自言自語中,眼底難掩心中那抹美好的身影︰「菁華她……她是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這兩個月的相處以來,我確實對她很有好感!呵呵……明明一個很是脆弱的心,卻有著男孩子般陽光、剛強的性格!從她的夜夜夢魘,她的酒後失言,我才隱約發現原來她是個自小淒苦,很有故事的丫頭!而且,有些故事,定與一個名喚尚君的男人有關!這個男人,傷她至深!想必,她來到此地,也是拜那個男人所賜!」說完,饒有興致的看了尚君一眼,繼而說道︰「直到今日看到她見你時那般凌亂無措,才確定我的猜測︰想必那個害她夜夜驚夢的男人,與尚君你怕是很有淵源!猜想你與那男人不但名字相同,怕是模樣也是分毫不差!」

「……」尚君迅速搜尋自己記憶,得到的答復是,自己真的不認識這樣的一個人!「溫琪,我尚君是什麼人,女人是最麻煩的,這你是知道的!就算是那樣又如何,那個人不是我!而我,斷不可能曾與這女人有任何瓜葛!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氣氛就這樣無聲中緩和了,兩人都摒棄了王爺、將軍的官稱,似又回到了之前那茶語人生的輕松時光!

而菁華這邊,想的就是離開那個壓抑的茶室,離開那冷漠、鄙夷的注視!她怕,她怕多待一瞬,那君子般的茶香會軟化她緊繃的神經,上官溫琪那溫暖、關切又帶自責的聲音會瓦解她所有的堅強,更怕那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神情帶來的所有回憶!縱使,她知道︰有時候,堅強不不是什麼好事情,因為別人會因為你的堅強,一而再的傷害你!她還是堅持把那向日葵的背陰面,留給自己。想到這里,定住心神看了看路,自己還有不到半個時辰的路,就能再回到‘尋塵谷’那片竹林了,難道自己潛意識里已經將那里當成家了嗎?不禁苦笑著連連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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