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一正一反的相互說服……終到茶語無境、話未投機、各自散去,上官溫琪也沒能說出他為菁華準備的大禮究竟是什麼;他準備怎樣為她慶祝生辰!
兩日後的早上,竹林中鳥語蟬鳴,陽光透過繁密的竹葉,射下點點斑駁。
菁華推門而出,一襲水藍色的委地長裙,微微立著的領口,若隱若現那凝脂般的肌膚;腰處用淺綠色的絲線淡淡的繡了幾株蘭花,若不仔細于近處端詳卻是萬不可見;如墨般的長發垂于背心,用一根水藍色的絲帶輕輕挽住,微風輕撫間,似有清晨第一滴露水般的清新,復又緩緩凝于葉尖;一張素顏上,花仙般的閃亮眸子中透著清靈,眼底還隱藏著幾分孤獨和堅強;長睫微翹,眼神流轉,流露出幾分伶俐,幾分恬淡,幾分期盼;秀美適度的鼻梁高一分則顯妖媚,矮一分則顯蠢鈍;不點而赤的紅唇溫潤欲滴;雪般的皓腕套著一根紅絲帶,絲帶的盡頭是那縴長潔白的玉手,細一看手中握的竟是那日在集市上得來的‘知足’。
在暗處的薛明見到此人此景,不由得失了神——怕是只有這仙女般的人,才配得上王爺喜歡吧?也難怪王爺這麼在意她了……
她的美是那樣干淨剔透,整個人宛若一塊美玉,渾然天成,融入自然,融入這峽谷竹林;水藍的顏色配上那溫潤白皙的肌膚,襯得整個人如空谷幽蘭般清新月兌俗;微微立起的領口配上那張純美的玉顏,顧盼神飛之間,透著高貴出塵;宛若仙女下凡,傲視而立,令人不敢逼視。
像是感受到有灼灼的目光,菁華下意識的看向薛明的方向,警惕的問道︰「什麼人?」
就在薛明正心虛自己暴露了的時候,只听得一個玩世不恭的陰冷聲音響起︰「想不到,長公主還有如此功力,竟能識得有人偷窺!有趣,真真是有趣!」
旋即,一抹青影飛身而下,飄飄然落定于菁華身前;不知出于什麼原因,菁華潛意識里顯現的第一印象,就是排斥——這個人是敵非友!于是,刻意後退幾步,與來人拉開距離。
「閣下何人?又因何來到這里?」菁華沒好氣的問道,心中月復誹︰這男人生得如此剛毅、俊朗的臉龐,怎麼養成這麼陰暗的性格和聲音。
「咯咯……」陰冷妖冶的笑聲再次響起,惡心得菁華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見菁華對自己一臉的不屑,來人倒也不惱,繼續淡淡的回答︰「今日正值中秋佳節,在下自然是來探望長公主您阿!這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啟天長公主是中秋的生辰!嗯?咯咯……」又是一陣冗長的陰笑。
什麼長公主?什麼啟天國?自己是中秋的生辰不假,可眼前這人倒像是把自己認成另外一個人?!什麼亂七八糟的!心中雖如此月復誹,但是縱橫商場多年的菁華,對這種場面,還是應付有余的!這不——
「閣下既然能尋來于此,想必也是世外高人!小女菁華,見過俠士!不知俠士如何尊稱呢?」菁華淡淡的說,未見一絲慌恐之意;且不著痕跡的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不愧是公主,果然膽色過人呢!呵呵……」來人避而不答。
「謝俠士謬贊,不過菁華倒是很是失望呢,俠士竟然為了突顯菁華的膽識過人,甘願以無名自居!想必,俠士之令尊令堂若得知自家骨肉為了成人之美,做出如此犧牲,也會是失望和痛心的吧!」依舊是波瀾不驚,語調不急不緩;可分明就是在說︰我的兒,你怎麼都不敢說自己叫什麼呢?!
果然,來人被激起了憤怒︰「好一張利嘴!我聶冷豈能容你這般暗辱?!」說著,一個閃身沖到了菁華身前,在菁華還未看清動作時,右手已然鎖住了菁華的細女敕的喉骨!
再怎麼遭遇淒苦,菁華也是生在和平年代下的人兒,縱然經歷過兒時叔叔的毒打、同學們的嘲諷,可這被人掐著脖子的滋味,還真是第一次嘗到!
努力穩定心神,菁華感覺到呼吸困難,隨著來人不斷用力,漸漸的覺得心里似乎憋著什麼東西、正要噴薄而出,不自覺得想咳嗽,就在听到自己喉嚨發出磁磁聲音的時候,菁華終于意識到︰不能坐以待斃,這樣會被他掐死!
于是,菁華艱難的說︰「原來…你…叫…聶…冷,咳咳!又…多…了…一個…朋…友!」隨著‘朋友’兩個微弱的聲音發出,菁華覺得渾身癱軟、沒了力氣,眼皮越來越重,雖然那只鉗制住自己的手,在听到‘朋友’二字時似乎松了力道,卻還是好想睡一覺……
心里百轉千回、無法言語︰好困,好累,好難受!就這樣睡過去吧,也許睡過去就能回家了,隨即緩緩閉上了眼楮……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菁華命懸一線的時候,一擊掌風襲向已對「朋友」二字陷入深深回憶的聶冷;旋即,一雙有力的大手似旋風般將菁華一個轉身,從聶冷的手中安然救下。
「啊呼……咳咳…呼…呼…咳咳咳咳…咳咳……」瞬間呼吸暢快,菁華雙手像抓著救命稻草般,無意識的抓著來人的衣襟;貪婪的呼吸著,肺部卻如抗議般拼命向外抵抗著突如其來的充裕氧氣。如此反復了好一陣兒,菁華終于漸漸恢復了知覺,視線也越發清晰,這才意識到身旁的讓你人一直在為自己順氣。
穩定心神,似呼聞到了那熟悉的青竹氣息,又不敢相信這氣息的真實,猛然抬頭一看︰依舊是他最愛的月白色長衫,只是今日的長衫更加別致,腰間配了一條用銀線繡著淡淡青竹的腰帶,目及之處正好是長衫的下擺,傾斜繡著一片翠竹暗花,顯得這個頎長之人飄逸中不失莊重、清新出塵又不失高貴大氣;復又抬頭看到那依舊溫潤秀美而又淡漠如仙的容貌,白皙的皮膚,如墨的長發簡單的束起;那雙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依舊是溢滿溫柔與心疼的看著自己,嘴角還掛著那抹菁華獨享的寵溺般的微笑。
這招牌式的裝束和表情,不是他上官溫琪還能有誰?!
似有千言萬語在喉間打轉,菁華紅潤欲滴的檀口怔怔顫抖了半晌,竟未能發出一個聲音。眼淚卻不會騙人,似決堤般傾瀉而下,像是感受到菁華的委屈與恐慌,那如玉般的男子輕輕將菁華擁入懷中,緩緩的拍著她的背,心在說︰別怕!有我在!
而感受到這份呵護的菁華,像是得到鼓勵般,哭得更加肆無忌憚了!一個環抱,狠狠的抱住上官溫琪,哇的哭了起來,嘴里還不停的謾罵︰「溫琪,你個大混球!大壞蛋!你怎麼這麼久都不回來!嗚嗚……你當真是不管我了嗎?!嗚嗚……我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嗚嗚……嗚嗚……」
許久,兩人就這樣一個哭、一個哄;全然忘卻了周遭還有很多人看著。
哭累了,發泄完了,菁華露出少有的可愛一面,抓起上官溫琪的袖子在臉上就是一擦,鼻涕、眼淚一股腦的黏上了那件為今日特別制作的嶄新長衫之上。
「呵呵……你這丫頭,越來越沒形象了!」上官溫琪寵溺的刮了刮菁華哭得粉透的鼻頭。
「嘿嘿……髒了我洗!我幫你洗!」菁華得逞的笑著。
啪!啪!啪!這甜美的氣氛被幾聲冷厲的鼓掌聲打破,隨之而來的是聶冷調笑般的言語︰「我道長公主是如何膽識過人呢,原來美男在懷,竟也如此小女兒姿態!可惜呀,他不是你的命定之人吶……」不陰不陽的強調,譏笑般的言語。
雖然那句朋友,撼動了聶冷早已塵封的心;可面前的人有多幸福,師妹就有多痛苦!為了他真心愛著的小師妹,他聶冷一切都可以放棄!他來此的使命不就是毀了眼前這兩人之間的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