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要多住些時日嗎?」片刻寧靜之後,尚君先打破了沉靜——回想著今日的一幕幕,他腦海中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似乎他們在很早以前就這樣共同服侍過自己的父親,似乎他們很早以前就這樣共同在聚會之後閑庭信步的走著,似乎他們很早以前就相識彼此、共結連理……擔心自己沉溺于眼前的美好而無法自拔,因此便有了剛剛的問話。
「呵呵……我腦袋太笨了,被師父給趕出來了!」菁華自嘲的笑笑,淡淡的說。
「你這丫頭,才剛回來就拿我開心,大伯那麼疼你、器重你,又怎舍得趕你下山?想必,是有他老人家的難言之隱吧!」尚君亦是淡淡的安慰著她。
「嗯……你說的沒錯!師父他老人家能洞悉天命地理,可他老人家更是順天應理之人!我想,師父定是知道些什麼,又不忍心日日瞞我;所以在幫我舒清心中疑團之後,便教我下山了!想必,他老人家也是想念我的吧?今日師父要我下山之時,我分明看到他眼中的隱匿的落寞和不舍,可他老人家卻還是要我出了谷、下了山!就像父親一樣,明明不舍、卻還是會要子女離家去外面的世界歷練……尚君,我……」菁華想著自己出谷之時,瞥見師父遠望自己的身影,眼中汩汩作祟了一天的淚水,終于決堤而出,哽咽了聲音。
「這……唉……」尚君一時不知所措,下意識的擁她入懷,感受著她顫抖的雙肩,只能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半年的相處,看著恢復記憶的她從那霸王強勢的面具女,漸漸隱匿了銳氣、褪去了鋒芒,像只結繭的樹蟲,孤獨的將自己包裹在繭殼之中;隔絕了朋友、背負著或破繭而出或死于繭中的生死抉擇,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面對!
然,就像那附在枝干上的繭,旁人看到的︰無論是破繭而出的一朝燦爛還是死于繭中的黯然消逝,不過一句‘作繭自縛’了了之!殊不知,它的自縛于繭中、它的倔強、它的孤獨,有著它的無可奈何與別無選擇,然這一切都歸結于——天命使然……
心疼的將懷中的人兒攬得更緊了些,試圖將自己的溫暖與呵護傳遞給她,卻听到幾不可聞的一聲︰「若是尚君你一直都是這樣,我就不會去那峽谷,就不會被帶到這里,亦不會認識他,更不會疼到無以復加、撕心裂肺;若能有下一世,你要好好的補償我!嗚嗚……」
「……」半晌怔住,他說尚君你一直都這樣?難道我與那個尚君有何牽連?呵呵……她的心里,有他亦有他,唯獨沒有我這位被她喻為英雄的‘尚金剛’!罷了……
「呵呵……好!下一世好好補償你!」緊緊的擁著她,寵溺的捋著她的背……
許久,感覺懷中的人兒漸漸安靜下來,尚君稍稍的松了松手臂,試探的問︰「菁華?夜涼,送你回房吧?」
「菁華?……」抽出一只手,輕輕的扭過她的臉,卻見到一張早已睡得深沉的粉透臉龐。
微微蹙眉,為做多想,一個公主抱,抱著她向‘菁苑’走去;懷中的人感受到微涼的夜風,抓住衣衫向他懷中蹭了又蹭,嘴中還念念有詞「好暖,呵呵……」
君子如他,又怎能忍受自己心愛之人如此親昵的動作?失神片刻,強忍心中的希冀,只輕輕的在她的額頭印下輕輕一吻,「若有下一世,你便是吾妻!」
安頓好菁華之後,尚君徘徊在‘菁苑’門外,似在思索什麼?許久,大步朝向自己的院落走去。
溫王府
「王爺,夜深了,早些休息了吧?」寧新月手捧茶盤,來到上官溫琪的書房,裊娜行至書案,遞給上官溫琪一杯參茶。
「新月先去睡吧,本王還有公事要做。」淡淡的開口回應,聲音溫暖而體貼,卻仍在埋頭疾書,絲毫沒有停下來之意。
「王爺在寫什麼?讓臣妾也看看?」言畢,雀躍的探身窺探,卻不料——
「新月!莫不是本王近日對你太過縱容了?作為正妃,何事可為、何事不可為都分不清了嗎?」聲音未表現出多少情緒,而臉色和周身散發的寒氣,直逼得寧新月趕忙後退兩步。
「王爺息怒,臣妾……臣妾無心于王爺所書之事,只是……想與王爺更加親近一些……」言畢,雙頰羞紅的地下了頭,配上她那身紅色的紗衣,更顯嫵媚與嬌羞!
微微皺眉,旋即快速的掩藏于那抹溫暖的微笑之下,「好!本王陪你一起回去!」言畢,放下筆,不去管未完的文書,牽著寧新月的手朝書房外走去;卻絲毫未在意身側女子的面若桃花,步履婷婷,反而警惕的感知周遭的一草一木,似是搜尋著什麼……
果然,半刻之後,一個黑影閃進溫王爺的書房,疾步行至書案;見到溫王爺那書寫了大半的文書,一陣低沉的蔑笑︰「溫王府,不過如此;上官溫琪,不過也是選色征歌之輩!」
言雖如此,手中卻未停止動作,從懷中取出一張水白色的紙張,袖口中抖出一桿毛筆和一瓶藥水,將藥水輕輕涂于筆頭之上,快速的抄寫書案上的文書……須臾之後,筆收書就,將一切恢復原樣,旋即一個閃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多時,待王府的一切重歸深夜的寧靜,薛明與席青緩緩從書房的暗格中走出……
「王爺和少將軍真是料事如神啊!」席青首先開口輕輕的說。
「是啊!不過,咱們那女主子也不是善茬兒,最終這計策能不能實現,還是個未知數呢!」相比較之下,還是薛明更為老成持重些,說出來的話也更深遠些。
「誒?統領,咱們王爺跟將軍府中的那位姑娘真的……?」席青對著心髒做了一個 嚓的動作,壞笑的看著薛明。
「我看未必!……只怕是……?嘿,我說……莫不是皮癢了?敢議論主子的事情了!看我不收拾你小子!」薛明壓抑著聲音,捏住席青的右手腕關節將其攜于身前,一個縱身便隱沒于王府之中。
翌日,在上官溫琪離府去早朝之後,一抹暗影潛至溫王妃的宅院,一個閃身進了王妃的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