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洛弋軒忍不住干嘔起來,這種場面,真的真的hold不住。
洛弋軒忍住犯惡心的沖動,走到那人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知道麗妃在哪兒麼?」
「好久…好久…沒看到這麼美的燭光了…」
女的!洛弋軒頓時有些驚奇,雖然面容盡毀,但是…聲音卻這麼好听。倘若這也是皇上以前的妃子的話,那必然也是國色天香,只是不知道,這女子倒地犯了多大的錯誤,而受到這樣的刑罰。
洛弋軒不由有點疼惜眼前這位女子了,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就算有多大的錯誤,也不該忍受這種殘忍的折磨,對于一名古代的女子來說,特別是宮里的妃子,面容自然是最重要的,然而…
果然…皇宮是個冰冷骯髒的地方,華麗的外觀下,是數不盡的罪惡…怪不得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一點兒也不假,多少妃子盛寵是光鮮艷麗,落敗後的淒慘境遇,又是何等地不堪。只听新人笑,哪聞後人哭…
「喂,你還好吧…」洛弋軒正要伸手去扶那位女子,而那位女子卻聞所未聞般小心呵護著火折子,然後起身,佝僂著背脊,自顧自地走了。
洛弋軒站在原地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不知道走了多遠,怎麼也該有大半個冷宮了,一路上磕磕絆絆,走得很是曲折,然面前的那位女子,似乎很熟練一般,一次也沒有被絆倒過。洛弋軒忽然靈機一動,照這樣看來,這位女子必定是在冷宮中生活多年,要不然怎麼會對冷宮如此熟悉,這樣一來,找麗妃也不是什麼難事兒了。
洛弋軒隨著那女子走到一個房間門口,只見那女子走了進去。
門已經破敗不堪,遮擋不住里面的情景,微微透出的火光,還能證明那女子還在,洛弋軒糾結了一把,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剛進門,就聞到一股食物發臭了的味道。洛弋軒皺皺眉頭,抬眼看見女子正在桌前大口大口地吃著餿臭了的食物。洛弋軒不敢置信地將捂著鼻子的手放了下來,看著那吃東西的女子,心里狠狠被什麼東西震了一下,就算離這麼遠,也能聞到食物發臭的味道,可是…那女子卻依然大口大口地吃著。
洛弋軒看不下去了,沖上前去,將女子的飯碗打翻在地。
「別吃了!別吃了!這東西已經不能吃了!」洛弋軒扶住女子要蹲到地上去撿食物的身子,將身後的個小袋子拿出來,從里面拿出些點心,遞到女子手中,「吃這個,吃這個…」
洛弋軒眼里有些澀澀的,看著自己面前一臉若無其事的女子,心揪得生疼,就算剛才自己將她的飯碗打翻在地,她也沒有很麼多余的表情,可想而知,平時這種對待早已習以為常。
洛弋軒看著女子狼吞虎咽地吃著袋子里的糕點,不由有些欣慰,自己出門喜歡裝小零嘴的習慣。可是,讓洛弋軒不解的是,女子只挑糕點中的桂花糕吃,而其余的糕點基本上不踫。
洛弋軒心想,莫不是揚州人吧。
看著那女子只顧著吃東西,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洛弋軒也知道今天是問不出什麼,只好作罷,陪了那女子一會兒,便起身離開了。
洛弋軒走後。那女子停下了手,也不再吃東西了。
眼里蓄滿了淚水,自己在冷宮中受盡折磨十六年,第一次有人這般對自己。雖然看不清楚是何人,但從面巾露出的眉眼來看,也應該是個美人,女子長長嘆了口氣,難得有人不險惡自己這張丑陋的臉,就算不是個美人,也是個心善的姑娘。自己在這冷宮中忍辱負重多年,為的就是留著一口氣,能見上兒子最後一面,但如今看來,怕是連閉眼也看不著了。心不甘吶心不甘!作惡的人活得瀟瀟灑灑,與世無爭遠離江湖的人卻慘遭迫.害,如今這樣下去,讓自己已何面目去見九泉下的夫君!
洛弋軒走出冷宮,腦里卻依然是那女子丑陋的臉,現在,已經不再懼怕那張令人心寒的丑臉,而是懼怕這令人發悚的皇宮。
洛弋軒深深吸了口氣,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呆在這皇宮里,要不然,自己也會瘋的。
三更時分。洛弋軒才回到自己的憶軒閣。將身上的夜行衣換下,躺在床上。
可是一閉眼,冷宮里的一幅幅畫面,又出現在自己眼前。無奈,洛弋軒穿上衣服起身,從櫃子里拿出兩壇酒,提著走了出去。
憶軒閣的最高處。
洛弋軒獨自在房檐上坐著,身旁的兩個酒壇,早已橫七豎八地躺在一旁,洛弋軒用手托著腮,望著快破曉的天際發呆。腦里像被灌了漿糊,很多東西都亂七八糟地糾葛在一起。原本想喝酒後迷迷糊糊地能好好睡上一覺,卻沒想到越喝越清醒。
此刻,洛弋軒真的好想邑城,好想定北王府。好想爹爹,娘親。自己孤身一人來到這個世界,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那個世界里的爸爸媽媽的樣子,自己都快記不清了,這麼多年過去,自己早將定北王府當成了自己的家,早也融入了這個沒有高科技的時代。
但是,此時,真的很想回到那個民.主又和諧的社會。自己這樣突如其來地來到這個世界,也不知道會不會什麼時候又莫名其妙地回去
了。
渾渾噩噩,沒心沒肺地過了這十幾年,也算沒有白來一回,如今,身在皇宮,一切都身不由己,洛弋軒第一次感到無助。是不是當初沒有遇到蕭羽凡和洛啟延,自己還是那麼沒心沒肺地呆在邑城當個井底之蛙,然後歲月不饒人到七老八十,或許中途會遇到比較傳奇的人物一見傾心,然後仗劍江湖,做一對沒有雕的神雕俠侶。
清晨,洛弋軒從房頂上下來,剛剛走到小瓶子房間,就被小瓶子的一盆水差點給潑著。
「呀!小姐!你去哪兒啦!怎麼這麼早!」
洛弋軒打打哈欠,「跑步!」
「噢~我說呢!小姐一身露水,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外面坐了一個晚上呢…」
「唔…露水…」洛弋軒一看,才發覺自己身上的長裙早被露水浸的潮潮的,「呀!我的撲克設計圖!」洛弋軒急忙將懷里的那張紙拿出來,如今的墨汁,可比不得那油印的板書那樣經得起露水潮潮。
洛弋軒小心翼翼地將紙打開,索性只是有點水汽,而紙上的圖案並沒有暈花掉,頓時松了口氣。
「小姐,這亂七八糟的是什麼呀?莫不是那個廟里的禿驢給你畫的護身符?」小瓶子伸長脖子。
「你一天到晚瞎說個什麼真是!」洛弋軒鄙夷地看著小瓶子,「這是你家小姐畫的撲克圖案,你懂不懂藝術。」
「額…」小瓶子皺皺眉頭,「撲克,這又是什麼東西?」
「哎呀…以你現在的智商,我沒辦法給你解釋清楚,來來,拿去,去找個畫師,照著上面的東西給畫出來,做法和大小我已經寫得很明白了,你讓他照著弄就好。」洛弋軒打著哈欠,一臉疲憊,「裝好了呀,誓死保衛來著!我睡覺去了,困死我了,今天錦繡閣那邊不去了,就說我生病了…」
洛弋軒說完,打開自己的房門,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後,便恢復寧靜。
小瓶子拿著那張紙,看了半晌也看不懂,然後自我安慰地自言自語道︰「小姐從小就老做些匪夷所思的事兒,看不懂也是情有可原的。」
洛弋軒是被餓醒的。
隱隱約約看到有兩個人坐在自己床頭。
「公主姐姐,軒軒看起來是病的不輕呀,我們要不要請她三哥來瞧瞧?」這是雅雅的聲音。
「不用啦,這點兒小事不要勞煩我家三表哥了好不好,現在他那蔻丹就有的他忙了,我們就不要打擾人家了!」這是洛菁菁的聲音。
「可是…」
「別可是了,你還不相信我不成?你看看那蔻丹那天病的多嚴重,我還不是一針就給扎好了…」洛菁菁拿著根錚亮錚亮的銀針,十分牛氣,「信菁姐,得永生…來來來…幫我把表姐按著。」
雅雅正要上前。洛弋軒頓時就坐了起來。嚇得個雅雅扎扎實實摔了一跤。
洛弋軒一臉戒備地看著眼前的兩人,「你們想要謀財害命,還是殺人越貨?」
洛菁菁趕忙將手上的銀針藏在背後。
「呵呵…既然表姐沒事兒,那我和雅雅就先走了…」洛菁菁心虛地拉著雅雅朝門口走去,要是表姐知道自己要拿銀針扎她,非用自己手上這根銀針給自己銀針過穴不可。
「嗯…你走吧,把雅雅留下。」洛弋軒揮揮手。
「表姐,你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吧,雖然雅雅是好欺負,但是欺負弱小,一直是我們洛家所不齒的呀!」洛菁菁說完,拍拍雅雅的肩膀,「你就留在這兒陪陪表姐吧,表姐生病了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你就多多擔待一下…」
然後,洛菁菁一溜煙兒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