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傾玉冰凌子 第一四○章 一別如雨

作者 ︰ 羽裳飛陽

這天氣真是怪了,現在最不愁見到的就是下雨天,雨瀝瀝啦啦下了一晚。卯時,在王府的後門停著兩輛馬車,馬車旁還栓著一匹棗紅馬。

看著門口的司馬宸、李清野和司馬澈,心中千言萬語此時不知從何說起,唯听門廊這滴滴雨水,滴落在院門口的青色石階上,發出啪啪的的脆響,如此時心情一般難以平靜。此時一別,時空相隔,再想相見,只能在夢境中相會那走不出心底的牽掛之人。

倩兮和司馬宸的目光相交,他面無表情還是一臉的冷漠,眼神中透著濃濃的不舍之情。人生匆匆,一番離別,便成遲暮。也許從你我交匯之初就注定了各自轉身,注定一場擦肩而過的緣分,各自找尋生根結果的春泥,躲開這愛,也許就躲得開結局這冷雨般的悲涼吧丫。

「司馬宸,允許我用我家鄉的禮節,擁抱你一下吧。」倩兮說完走到司馬宸身邊伸出雙臂抱住他輕拍他的肩,聲音哽咽︰「保重。」司馬宸的眼中現出一絲慌亂,身體僵著一動也不動,也沉聲道︰「保重」。

此時一切盡在不言中,唯有的是心中那苦澀的離別之淚千行。

倩兮又走到李清野和司馬澈面前,給他們各自一個輕輕的擁抱,李清野也身體僵直心中苦澀︰「倩兮,保重,不知我們何時才能相見,我期待著你重返北晉的那一日,答應我,你一定要回來!我們大家都隨時恭候著你回來。」

「我……會想念你們的。」倩兮眼眶紅了,不能再多說什麼,也不能給他承諾什麼。

倩兮吸吸鼻子︰「天氣有點涼。」掩飾自己的傷感,笑著對司馬澈道。「小帥哥,不要掉眼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喲。」

「我沒哭,是雨。」司馬澈抹一下眼楮,「倩兮,不要走了?你走了四哥怎麼辦,我怎麼辦,留下來吧。」司馬宸聲音發顫帶著少年特有的嘶啞媲。

「好好生活,你不是明年就開府嗎?就是大人了,再找個自己喜歡的小王妃,每天啊,吃著火鍋唱著歌,帶著老婆乘著車,多自在瀟灑呀!」倩兮故意用輕松的語氣說笑著司馬澈,也是用這話語把自己快要流出的淚‘逼’回去。

「你都不在這兒了,我……」司馬澈看看四哥把後面話咽下去了。

再如何不舍都要踏上歸途,當倩兮坐到車上,心情瞬間如這冷雨般冰涼,那心底的‘溫度’何時能夠回暖,她無從知曉?

現在朔陽城並不安全,為了避人耳目,王府只有這幾人知道倩兮要離開,司馬宸幾人只送至後門外,叮嚀囑咐護送的蘇陽、顏赤等人一番,全力保護倩兮和文羽二人,幾人無限傷感注視著那遠去的馬車,雨天送行,那離別傷感之情劇增幾倍。

「玉王爺,六殿下,回去吧,等文羽回來之時,定來給你講解他鄉所遇所知,你也就全當跟我去過了。」文羽興高采烈地向司馬宸等人一拱手說道,回復他的是一張張冷臉和一雙雙鄙視的眼神,他毫不介意,搖頭晃腦地上了他的馬車。

一別如雨,最難忍受就是離別之情,而且將是永遠都不可能再相見的離別。

倚靠在馬車里的倩兮此時傷感之情陡升淚如雨下,原來自己對這個異地時空竟然投下了如此篤深的情感,此時此刻最是明了心底的不舍情誼。

馬車里司馬宸為她準備的很是舒適,軟墊、靠墊、還有個小矮桌,上面放滿了吃食。她的‘辛巴’棗紅馬也沒忘了給帶上,跟在馬車後面,讓她不想坐車了就騎馬。

睹物思人,她看著這些東西,任眼淚在臉上肆意流淌,而那沒有開始的戀情一如她夕明邑的‘人民醫院’,還沒來的及繼續下去體會‘經營’成果帶來的歡愉,就中途夭折了,這輩子恐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心里這樣想著,卻不知歷史的天空早已給她布下了讓她再也無法抗拒的前行軌道,引導著她一步步邁向那改寫北晉歷史畫卷的人生旅途!

雨,還在下著,打在車頂上,讓離別之人的心情也倍添愁緒,那滴答的雨聲和著那單調的馬蹄聲聲,如彈奏在曠野里的孤獨的心傷之曲。

倩兮完全沉浸在離別的苦痛中,閉著眼楮躺在車中,迷迷糊糊听著車外的雨聲還有車 轆輾過泥土,費勁前行的吱扭聲。

在北晉的這幾月將要成為她的回憶了。也許多年後,想想心還是會很痛,必竟曾經擁有過這人生中最傳奇最是美麗的一刻,太讓人記憶深刻了,縱觀一下這紛紛擾擾的大千世界,能有幾人會經歷此等境遇?這段經歷雖沒有綻放出美麗耀眼的花朵,可已經給了自己足夠用一生的時間去回味了。

午時,為她駕車的顏青隔簾輕聲叫她,到前面的客棧可以用午膳了。

倩兮掀開車簾,看看外面霧雨朦朦,告訴顏青,去客棧買點吃的回來,繼續趕路吧。

听她說話有氣無力,蘇陽打馬到車跟前問︰「二公子,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

為了出行方便,倩兮也是一身男子裝扮,和文羽假扮兄弟二人求學回家,四名侍衛把刀劍放在車上隱蔽之處,全是普通僕人裝扮,一路上大家都改口叫文羽‘大公子’,稱呼倩兮‘二公子’。

「我沒事兒,早上起的早,有點困,想再睡會兒。我們繼續趕路吧。」倩兮隔著簾子輕聲道。

「好的,奴才去酒舍買點吃食回來。」說完打馬離開。

看著司馬宸挑選的這幾名護送他的侍衛,又想起了司馬宸,眼前全是他的身影,腦海里象放電影似的播放著她和司馬宸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如今想來,原來和他打架的日子都是快樂的。自己真的是愛上他了,不知不覺中自己的心早已被他俘虜,原以為離開後會一切隨風漸逝,沒想到才幾個時辰自己就……’倩兮心里默默地、無奈地嘆息著。

馬車在霏霏揚揚的雨中顛顛***走了一天。酉時,幾人投宿到一間客棧。晚膳時,倩兮還是沒有一點胃口,光動筷子不見進食,顏赤走到她面前低聲道︰「二公子,身體要緊,不能不吃東西。」

「是呀,二弟!怎麼能不吃飯呢,這樣身體怎麼能行呢,等到家讓父母親大人看到你如此消瘦,還以為我這個大哥沒有照顧好你呢!來,吃一口,大哥喂你。」萬俟文羽端著碗舉到倩兮面前。

倩兮睨視一眼文羽,他還真把自己當成大哥了,但此時她沒有一點調侃他的心情,輕推開了文羽遞過來的飯碗︰「我吃飽了,你吃吧。」

「還沒吃怎麼就吃飽了?來來來,多少給大哥吃一口!」文羽像哄小孩子似的舉著筷子在倩兮面前,倩兮見的樣子很是無奈左右看看,要不是在客棧中人多眼雜和她現在沒有搭理他的心情,不然她不罵文羽幾句就會渾身不舒服,可現在她的心情就像冷雨,提不起戲耍他的熱情。

客棧中兩人的‘回頭率’極高,文羽本來就長的斯文俊雅,而倩兮的男子裝扮也是英俊瀟灑,帶著四名不俗的僕人,一看就像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吸引著客棧里其他用食客人的目光。

見到此情景,一對中年夫婦走到文羽和倩兮面前,沖文羽一抱拳︰「這位兄台,討擾了,兄台真是位好兄長,兄弟情深,看了讓人感動。讓在下不由的想起了遭難的兄弟。」說完眼楮濕潤了身旁的婦人拭著淚。

文羽忙站起身一抱拳︰「兄台節哀順便!人生難測啊,在下為令弟的遭難深表難過,節哀!」

中年人拭一下淚︰「我和兄弟在南杞做生意,回家探望雙親。不成想行至半路,暴發了洪水,令弟被洪水沖走了,現在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我怎麼回家和……雙親交待呀!」說完和婦人不停啜泣。

他們的話引起了旁邊人的議論紛紛。

「就是啊!今年不知道要發生什麼離奇的事情呀!‘老天爺’都發怒了,這雨就沒停過,我的家鄉也遭了難,家鄉被毀,我是要到‘淳于’投靠親戚去呀,唉,也不知他們哪兒如何了。」

「我活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下這麼大、這久的雨,越向南走道路越難走啊,許多路都被沖毀了,有到那邊的人還是不要去了,當心性命啊!」

「听說南杞已經沖毀了好幾個郡,許多人流離失所,慘啊。

……

文羽和倩兮幾人听著眾人的議論,幾人心里都不安了,看來再向前走這路肯定是不好走了,倩兮向文羽和蘇陽等人互遞個眼色。

「這位兄台,在下再次為令弟的遭難深感難過。還望兄台節哀,早日和雙親得以團聚,在下的二弟身體孱弱,又趕了一天的路,要陪她回房歇息了,見諒。」文羽向旁邊的夫婦及店內的其他人一抱拳,和幾人回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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