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亦馨晃了晃腦袋準備要坐下,可剛側過身子就看見廚房里走出一個女佣,手里端著盤子,腳步要往樓上走,她驀地臉色一變——
‘我的人已經在你們家了,只要你告訴我密碼,我可以隨時讓人帶你離開……’
雷風霆的話重重的刺疼了她的耳朵!
「站住。」
她猛地叫住了那女佣的腳步,而女佣也因為她的突然出聲而嚇得將匆忙抬起又匆忙放下的腳步一歪,整個人往前一傾去,手里的托盤掉在了地上,熱茶碎了一地。
幸好女佣及時扶住了扶穩住身子,腳下的熱茶也沒有對她多加傷害,她才就此逃過一劫。
熊亦馨其實也是嚇得不輕,被自己下意識的赫然出聲嚇到,也因為女佣的驚險而心跳不已。
如果出了什麼事,她真的會愧疚死了。
因著極少見熊亦馨發脾氣,那女佣听見熊亦馨這麼喝令自己,膽顫的一邊蹲收拾殘局一邊不斷的道歉著。
「對不起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熊亦馨嘆了口氣,動了身子往她走過去,可又被送齊源離開折身回來的管家喊住了腳步。
「小姐,別過去,有陶瓷渣子,您別傷了腳。」管家急急忙忙的走過來扯著她走開了些,現在熊亦馨是重點保護對象,而她的腳可是重點保護部位,不能不小心吶。
管家對著其他听見聲響走前來的佣人揮了手,地上的殘渣利器很快就被收拾干淨,更有幾個保鏢親自用手去探察是否還有殘留。
仔仔細細的,不給一絲遺留。
熊亦馨看著他們,忽然覺得心被一刺,別開了臉,喉嚨有些酸澀。
她和這些人無異,卻要過的比他們奢侈小心,他們舍棄尊嚴甚至是生命侍奉她,可她,竟是何德何能?!
管家看了眼干淨回來的地面,走上前對著快要哭出來的女佣呵斥。
「做事這般不小心,留在這里也無用,領了兩個月的工資就走吧。」
女佣聞言,眼楮睜大了些,動作停止兩秒後倏地大哭了起來,「不要……求求您,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求求您……小姐,對不起,以後我不敢了,小姐……」
女佣狼狽的哭著,身子更是要掙扎的往熊亦馨腳上抓,要不是一邊的保鏢攔著,她早就抱上熊亦馨的大腿了。
這件事因自己而起,熊亦馨很是不忍。
「管家,其實這不關她的事,是我不好,突然叫住她才會……」熊亦馨向管家解釋著,有些心急。
女佣也停止了哭泣,看著熊亦馨的眼里充滿膜拜和崇敬。
管家想了想,剛要說話,就听樓梯上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響。
司凜冷眼睇著他們,視線在毫發無傷的熊亦馨身上停留了半秒,聲音冷到了極點。
「不管是什麼原因,犯了錯就是犯了錯,在司宅,沒有機會可言……管家,重新泡杯茶端上來。」司凜說完,轉身走上了樓。
而保鏢們也在一秒後反應過來,拖起還在呆怔中的女佣,一點點走出了大廳……
「小姐,您要喝茶嗎?」
熊亦馨臉色有些發白,心里頭咚咚咚的直直敲打著,難受極了。
如果她不叫住那女佣,也許她就不會被開除……
都怪她,都是她的錯……
可是,究竟哪個才是雷風霆的人?
難道要她把全部女佣都趕出去?!不行,這太殘忍了。
「管家伯伯,家里的女佣常常更換嗎?」熊亦馨跟著管家進了廚房,看著他煮著熱水,問道。
管家用砂紙抖著紅茶茶葉末渣,「少爺吩咐過,每周必須更換兩次,除了沒有犯錯的職守女佣,每一位女佣的雇佣期都不能超過一年。」
怪不得自己很少見到家里的佣人有幾個眼熟的……
熊亦馨模模鼻子,「我們出國的那段時間,家里換了幾批吧?」
「嗯,雖然老奴沒能親自檢測,但還是按照規矩換了女佣,剛剛被趕出去的那位,就是在您和少爺去公海的時候換的。」
又說起那女佣,熊亦馨有了愧疚感,但很快就被自己說服。
說不定那個人也是雷風霆的人,她不用那麼自責的。
可如果不是,那她不是太罪大惡極了?好端端的讓人沒了工作,那人估計在心里要恨死她了。
那個真正的罪犯,豈不是還在逍遙法外,在暗地里伺機著,想要進司凜的書房里……
熊亦馨自己胡思亂想著,這邊管家已經將新茶泡好。
「小姐,能替老奴將茶端給少爺嗎?」管家剛拿起托盤走了幾步,瞅著臉色古怪的熊亦馨,他又收回步子笑著拜托。
這樣的事情熊亦馨不會拒絕,「好。」
這種事不是沒有做過,其實早已經斷了好幾年了,熊亦馨單手端著托盤,好不容易在管家熱切的視線中上了樓,剛走到書房轉角的那個走廊,她有些心虛的停下了腳步。
下意思的,她看了看四周有沒有眼神奇怪的佣人,發覺大家都在安安分分的工作著,暗罵著自己的疑神疑鬼。
她又好奇起來,為什麼自己忽然對這件事那麼在意。
是呢,她怎麼會這麼在意呢?就算出事,損失的都是司凜,和自己沒有半點關系,她一個局外人在這里擔什麼心?著什麼急?!
和自己沒關系啊……熊亦馨這樣想著,心里豁然開朗起來。
剛走出幾步,她卻看見一名經過的巡視保鏢在書房門前多看了幾眼,她傻傻的盯著他看,直到對方感應到她過于直剌剌的視線向她看來,熊亦馨才急忙的低下頭。
心跳比剛剛還要快。
對了,她怎麼沒想到!也許不是女佣,而是保鏢,還有可能是花匠!
那名保鏢在她身邊走過,禮貌式的對她點頭行禮,熊亦馨卻慌張的躲開了幾步,那人看著自己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和冷意。
被發現了?難道真的是這個人?!
熊亦馨心跳如鼓,腳下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一樣,重重的,抬不起來。
眼看那保鏢轉了腳步,目光鎖住她,朝著她走來,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端著托盤,背脊一陣陣發涼。
……
「亦馨,站在那里做什麼,快進來。」
等著熱茶的司凜打開門,看見熊亦馨站在不遠的牆邊一動不動的,他低眉喊了一聲。
听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熊亦馨覺得自己的腳都快要軟了下來,那保鏢也是立即轉了目光向司凜行禮,而後正步走出了兩人的視線。
「怎麼了嗎?」司凜走過去,拿過她手上的托盤,見她臉上是未褪的蒼白,皺著眉問道。
「沒,我們進去吧。」
他別有深意的看了眼那保鏢離開的身影,單手環上她的腰,感覺到微涼的濕意,他眼光變得更加深沉,按兵不動,帶著熊亦馨進了書房。
「我還有些文件要看,你要是累了去椅子上躺會兒。」司凜關了門,輕輕扶了扶她的腰,端著托盤往書桌走去,一邊交代著。
「好。」熊亦馨回答說。
熊亦馨腳步帶著虛浮無力走到了自己習慣躺下的沙發,上面毛毯的絨毛軟軟的接納著她,暖暖的,讓她感覺到了更踏實的安全感。
她抬頭看了眼正在伏案工作的司凜,側臉堅毅深刻,神情認真一絲不苟,薄唇緊緊抿著,似乎遇上了什麼煩惱。
熊亦馨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想著剛剛那男人看她的眼神里帶著危險,肯定了他可能就是雷風霆的人。
可是她要怎麼和司凜管家他們說?說家里來了賊人。
理由呢?她又要怎麼說?
難道告訴他是雷風霆親口說的?親口告訴他自己和雷風霆有來往,還被他幾次引|誘去背叛他?!
熊亦馨愁眉苦臉的,沒有注意到一直用眼角側光打量自己的男人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熊亦馨正在躊躇該如何開口,不想司凜比她先說了話。
「亦馨,我有事要問你……」
她訝異的抬起眸子,看見他起了身往自己走來,被燈光打亮的一側臉上,寫滿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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