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亦馨回了房,給司凜喂完剩下的半碗湯,然後兩個人就坐在房間里……無話可說了。
像是一種默契,在雷風霆離開以後他們都緘默起來,不再開口。
就連晚上熊亦馨給司凜擦身體,也是半句不說,似乎心情有些郁結,而司凜更是飄忽著眼神,也似乎在想事情。懶
兩人各有心思。
關了燈,熊亦馨滑入被中,幫司凜蓋好了身後的被子,她背對著他躺下,閉上了眼楮。
也正是如此,熊亦馨才沒有看見,在她上床之前就閉上眼楮的司凜,額角處開始滲出了些微的汗意。
夜晚,才正要開始,不是嗎。
當一塊沉重的烏雲遮蔽了光亮的彎月,皎潔的月光不能流瀉照耀著整座城市,街道四角是一片墨色的黑,透不出半點光明。
此時,司宅主臥房的窗簾大開,宅子外花園里樹下的彩燈正灼灼的閃爍著它們專屬的光芒,給被重重樹林包圍的森冷宅子,帶來一些暖人的光亮。
借著樓下這一些許的淡光,主臥房里才沒有被黑暗完全覆蓋掉。
司凜微微側了子,這一動作讓窗外的光打在他原先被黑暗遮蓋的臉上,映照出他額頭上密集起來的細汗,在他小麥色的肌膚上顯得有些突兀顯眼。
「水……水……」咕噥著,司凜微微張開了嘴沙啞的喊著自己的渴求。蟲
「水……」司凜微微眯開了眼楮,細細的聲音好似是荒漠里缺水許久的求生者,掙扎著,想要尋求生命的最後希望。
他動了動身體,發現是一片火熱的滾燙,腦袋也是重重的暈眩。
「該死。」他在心里罵了一聲,猜想自己可能是因為白天出了一趟陽台,吹了風受涼了。
這破身體,呵!
他側著頭看了看熊亦馨,她柔弱的背影在黑夜里更顯的較弱,司凜身在半空眼看要觸踫到她的大手硬生生的停止,僵硬半晌後轉了個方向。
司凜還是選擇自己下床喝水。
其實水放的不遠,就在床頭櫃一邊的小茶幾上,那里還是白天雷風霆來的時候放茶杯的地方。
司凜撐著一只比較有力的手臂,靠著自己的力量坐了起來,整過程都是咬緊了牙關,悶悶的哼聲被他硝湮在唇間。
等他完全半坐在床上辛苦的弓著腰喘氣的時候,司凜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他喘了幾口重氣,發覺背後的傷口被他強硬的動作扯的隱隱作痛,一股火辣辣的麻感從背後傳遞到腦部,再蔓延到了他整個身體的全部神經末梢,抽痛使他不敢再有動作。
他上下起伏的胸口,稍稍歪了腦袋看去,只見迷蒙的視線中,那水壺正在茶幾上照耀著,透明的水澤正刺激著他的感官。
幾乎是鬼使神差的,司凜抬起了手,向那水壺的方向伸去,布滿汗水的俊臉上有著忍受痛楚的掙扎難受。
可因為這樣的舉動,上半身失去了最有力的支撐,司凜一個不慎,從床上滾落了下去,高大的身影落在滾在地上,重重的一聲悶響。
不大不小的聲響,足以驚醒床的另一頭的人。
熊亦馨倏地睜開眼,急忙轉過身,一看,身側只有凌亂的被單,哪還有司凜的身影。
「司凜!」她一顆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趕緊的開了自己身側的床頭燈,淡黃色的燈光照滿了整個臥室,都不見人影。
似乎听見某聲低低的呻|吟,熊亦馨幾乎是爬著越過了大床,終于看見了狼狽的躺在地上的司凜。
她著急的跳下床,抱著他的頭,想要用力把他拉起來,可男人和女人的力量過于懸殊,她根本動不了他半分!
「司凜,你沒事吧,司凜?!」熊亦馨搖晃著他的手,不敢太用力,可又忍不住擔心的將指甲掐進了他的手臂里。
「鈴……」司凜身上的痛都一下子匯集到了熊亦馨指甲掐進來的那瞬間,他皺緊了眉頭,看著她無措哭喊的小臉,開始紅起的眼眶,提醒著她。
熊亦馨趕忙把司凜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跪直了身體去按鈴,「嗚,好燙啊,司凜,你要堅持住……醫生很快就來了……司凜……」
現在的熊亦馨真的慌死了,她不知道司凜會半夜就突然出事,早知道她就不會一整個晚上悶聲不吭魂不守舍,這樣她就能發現司凜的不適,這樣司凜就不會掉下來了。
司凜看著她滿是懊惱後悔的表情,拉住了她的手,「沒事……我沒事……」
「笨蛋。」熊亦馨罵了他一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怎麼可能沒事,這個笨蛋,都燒的那麼燙了。
佣人醫生很快就進來,看見司凜和熊亦馨雙雙掉在地上抱作一團明顯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就便急忙小心的將人給抬回了床,醫生們開始有條不紊的進行檢查。
熊亦馨站在一邊干著急。
聞訊趕來的管家滿是擔憂的看著忙活的眾人,拉著熊亦馨問,「少爺怎麼會掉下來呢?」
莫非是小姐踢下去的?!
「我也不知道,我就听見聲音才醒來的……」熊亦馨眨了眨眼楮感覺到一股濡濕,抬手擦了眼楮,才發現滿手的濕意。
管家嘆了口氣,只好等待醫生的檢查結果。
很快,他
們就給司凜打了一針,給他蓋好了被子。
「怎麼樣?」
「司少開始低燒,能降下去的話就沒事了。」醫生看了看床的方向,再在周圍掃了幾眼,「司少是想喝水吧?」
熊亦馨驚訝的抬起頭,看了眼距離不遠的茶幾上的水壺,有些明白過來。
「對不起,都是我的疏忽。」
為什麼不告訴她呢,只要司凜推一下她,她就會知道的啊,為什麼會自己掉下床,司凜,你這個笨蛋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現在會不會很嚴重,是不是傷口感染惡化了?」管家著急的問著。
醫生搖搖頭,「目前問題不大,只要燒退了就好,放心,我們會在這里守著司少,確保萬無一失。」
「那拜托你們了。」管家老眼里含著淚花,有些心疼自家的主子。
熊亦馨糾結的回到了自己床邊的位置,不顧在場人奇異的目光,躺了進去,靠在了昏迷中的司凜的身邊,用自己微涼的小手包裹著他滾燙無比的大掌,吸著鼻子默默的盯著他看。
司凜,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不要再折磨你的身體,不要再折磨我了,司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醫生每隔二十分鐘給司凜測一次體溫,每次看見結果,都是皺著眉搖頭。
「始終在38℃,這樣的情況不妙啊……」
「如果一小時以後司少的體溫還不能降低的話,我們只能送司少到就近醫院急診了。」
管家面露難色,「可是少爺吩咐過,不能去醫院……」
「可是司少……」
「去吧。」就在此時,熊亦馨幽幽的開口,打斷了他們的交談,她攥緊了司凜的掌心,「听醫生的吧,有什麼比司凜的健康更重要的了,如果司凜生氣的話,我會負責的。」
管家話一嗆,終究是無話可說了。
小姐說的對,還有什麼比少爺的健康重要呢?如果要受罰,他這把老骨頭也願意受了,只要少爺沒事就好。
一室又陷入了沉寂,一小時後,當醫生準備給司凜測量最後一次體溫的時候,那個昏睡的男人,卻在瞬間睜開了眼楮,眼底是一片漠然的冷意。
醫生手一抖,下意識的退開幾步。
熊亦馨卻是高興的撲了過去,「司凜,你醒啦,是不是要喝水?」
司凜點了點頭,熊亦馨趕緊的給他喂水,喝沒幾口就被他用手推開,在眾人疑惑目光的注視下,他冷言下了驅趕。
「都在這里做什麼,滾出去。」聲音虛弱,可依舊魄力十足。
熊亦馨按住他,「你還在發燒,司凜!」
「都出去,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司凜!」
「你陪我就好。」司凜轉過頭看著她,皺緊的眉頭對她袒露著此刻司凜的不耐和不適。
雖然埋怨他的壞脾氣,但是她還是依了他的脾氣。
「你們都下去吧。」
司凜無力的抬起手一揮,眾人不敢多說什麼無謂的話,只能應聲而退。
看著屋里又剩下他們兩人,熊亦馨嘆了口氣,還沒說話就听司凜先開了口。
「亦馨,關燈,抱著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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