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他張口,說出的話似乎帶著一股陰風,直直的掃向門邊來不及走近的熊亦馨。
熊亦馨腳步一停,點了點頭,盯著他的側臉,感覺有絲怪異。
「嗯。」她回答他,「你這麼著急讓我上來,是不是傷口……」懶
熊亦馨的擔憂還沒有問完,司凜就揮起手打斷了她的聲音。按動遙控,輪椅送著司凜到了不遠處的桌邊,拿起了放置在上頭的手機,觸動了屏幕之後,將手機扔到了地上。
一系列的動作不帶絲毫的遲疑,並且帶著司凜許久未見的冷冽氣息。
清脆的響聲在兩人靜默的臥房里顯的異常的響亮,熊亦馨的目光跟著手機在地上彈落了兩下,最後定在了翻起的手機屏幕上,待機的狀態閃著背光。
「語音,听听吧。」司凜轉了個身,背對著她說道,語氣里帶著些許的生硬。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涼氣從熊亦馨的腳底鑽上,直直的沖撞到她的身體最深處,讓她渾身不住的顫抖發冷。
「听啊。」沒有听見熊亦馨的動靜,司凜不耐煩的再次開口催促,敲著輪椅扶手的指節開始加重了氣力,篤篤的響的更重了。
熊亦馨下意識的抖了子,眨眨眼楮看了看司凜那背光的冷沉背影,感覺視線有些模糊,晃了晃身體,她深吸一口氣,慢吞吞的踱步過去,走至那地上躺著的手機跟前,慢慢蹲下了身。蟲
敲擊扶手的聲音也在她拿起手機的同一時間便停止下來,好像司凜的背後長了眼楮似的,沒有轉過頭都能講她的舉動模得一清二楚。
「司凜,是不是……」熊亦馨看了眼那語音的發送者,心涼更甚。
司凜不給她說完的機會,「听了再說。」
熊亦馨抿緊了唇,不敢再語。
看不見司凜的臉,她不知道司凜此時是喜是怒,可單單從他冷漠和不願看自己的表態來看,司凜是絕對在生氣的了。
低頭看了眼拿在手里的手機,看著左下角小字顯示的語音發送者,熊亦馨渾身一個激靈,抖得更加厲害了。
發送者︰韓沉景。
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此刻司凜的怒氣都來自于這手機里的語音里,並且,這段語音和她熊亦馨有關!
難道,是她和哥哥的對話嗎……
被韓沉景听到了?……
不,怎麼會……
氤氳的眸子寫滿了吃驚和驚懼,干淨的小臉開始透著紙張般的白色,微張未合的上下唇顫抖著,透露著主人的慌張心情。
就連托著手機的白皙雙手,都在不能抑制的發抖,巴掌大的觸屏手機在她手中跳躍出了震動的弧度。
熊亦馨的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極度的酸澀,極度的苦意。
她緩緩的閉上眼,顫抖著的猶如展翅欲飛蝴蝶般的睫毛翩翩煽動,和著節奏,熊亦馨按下了播放的按鍵,熟悉又陌生的沙沙聲音從揚聲器里傳了出來——
‘我只是想給我們留後路,哥,她們說的沒錯,我在司凜身邊沒有身份地位,名不正,言不順,我不可能一輩子受著司凜的寵愛,我也不可能是,是陪著他一輩子的女人。而且,我怕……怕以後司凜會更加瘋狂,我怕以後我會再也忍受不住……’
……
‘……司凜的**,總有一天我會受不了,到那個時候,我不想還做困獸之斗,也許雷風霆,就會是我最好的出路。’
一開始僅是輕輕閉上的眼瞼,此刻竟是緊緊的閉緊,一層層的小褶皺在眼皮上圈出痕跡,秀臉上已經褪去了血色,青白一片。
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熊亦馨的手,已經無力到連小小的手機都無法托住。
指尖一晃,黑色穩重的循環播放著語音的手機,已經是重新被人無情的棄落在了地上,揚聲器正對著地面扣上。
與地板相近的接觸,從而形成了一個更回環更響亮的揚聲器,將機械里的女聲一圈圈的放大,傳至整個房間的角落……
熊亦馨睜開了眼,眼眶已經不能裝載溢滿的淚水,一顆顆豆粒大的晶瑩順著臉頰滑下,大珠小珠似的打在地板上,擲地有聲,在深色的地板上散開更深色的痕印。
這一天,還是來了……
好快,來的真的好快……
熊亦馨雙手撐在地上,默默的哭著,同時也默默的等待這司凜的‘宣判’。
兩個人,一個坐在輪椅上冷著臉沉默不語,一個跪在地上哭著不說話,好像是一種默契,更是一種無言的隔閡。
誰也沒有開口,誰也不想去打破此時難得的平靜,而敲門聲,還是殘忍的響了起來。
「主人,人帶來了。」門外是烈風的聲音。
熊亦馨吸了吸鼻子,微微動了動身子,還沒有抬起頭,就听見了司凜沉寂已久的嗓音,那樣的沙啞,如風沙卷席過的殘滅。
「帶進來。」
噠一聲,沉悶的房間里終于獲得了新的氣息,只是當熊亦馨哭紅了眼側著頭去看,進入之人撞入她驚詫的眼簾,她再一次感到頭暈目眩。
烈風一把將手里拎著的人丟在地板上,眼神淡淡的掃過地上呆坐的熊亦馨和不斷播放的手機,最後恭敬的目光定在了窗前的輪椅上。
「主人,剛在
書房門口抓到他鬼鬼祟祟的,似乎企圖想按密碼進去。」烈風冷言冷語的報告著。
司凜按著遙控轉了個身,冰冷至極的目光轉了過來,無意般掃過了已經驚愕到忘記哭泣的熊亦馨,陰鷙的鎖住了被反綁住手腳跪在地上的狼狽男人。
男人一身的司家保衛制服,讓他愈加危險的眯起了眼。
男人敏感的察覺到來自司凜的冰冷目光,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轉個頭又看見了一邊呆坐的熊亦馨,眼里閃過極快的光,猛地蹭著雙腿像只可憐的毛毛蟲一般爬到了熊亦馨的身邊,男人堅毅的臉竟是哭的比熊亦馨還慘。
「小姐,您救救我啊,您可是答應了我家主子會保我的,您一定要救我啊……」男人一聲哭著一聲喊著,真真的控訴著熊亦馨的冷漠,卻讓在場的其他人臉色變得更加復雜沉重。
熊亦馨腦袋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什麼都不剩下了,什麼都想不出來了。
「胡說,我根本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你胡說,走開,你走開……」熊亦馨捂著耳朵尖叫著,布滿淚痕的小臉痛苦的糾結著。
幾乎是無意識的,熊亦馨抬起頭心慌去看司凜。
司凜,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說,司凜,你要信我……
熊亦馨在心底吶喊著,仰著脖子的動作卻遲遲得不到司凜的回應,沒有投來一個眼神,更沒有一聲安慰。
熊亦馨睜大的雙眼不斷的往外溢著淚,一顆心也隨著滴落的眼淚一同摔得支離破碎。
烈風一把將男人踩在腳下,阻止他更多的行動,剛要喝聲警告他安分點,就見司凜已經從輪椅上緩緩起身,身形傾抖。
「主人。」烈風皺眉著急的喊了一聲。
司凜冷笑一聲,用力將輪椅往後推開,後柄的扶手撞在了窗台的玻璃上,又彈向了別處。
這次是司凜傷好下地以來,走的最辛苦的一次。
步伐走的筆直,沒有傾斜,幾乎是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全身的尊嚴,直直的走向了被烈風踩在腳底下匍匐著的男人跟前。
他能感覺到熊亦馨投來的目光,知道她對自己的希冀和盼望。
可是熊亦馨,你又知不知道,我對你曾經放以多大的信任?!
我讓你隨意的進出我的書房,我不怕我的機密和**暴露在你的眼底,因為我信你!
可你呢?!你又是怎麼回報我的?!
且不說你騙著我和雷風霆偷偷聯系已久,就單單你瞞著我,讓這樣一個禍害在司宅呆了不知數的時間,熊亦馨,這已經足夠讓我寒心了!
這樣,你讓我怎麼敢看你,怎麼再敢面對你!
知不知道,你已經成功的拿著一把刀,不留一絲力氣的將它插進我胸口的位置。
無形里,時間是推力,一點點的幫著你,把刀傾斜,刮著我血流不止的血肉,將我的心髒往外挖,殘忍的將它暴露在空氣中,殘忍的切斷我的生脈,殘忍的看著我生不如死!
司凜渾身散發著前所未有的冰冷氣息,低著頭看著在喘息的男人,目光森冷如叢林中等待狩獵的蟒蛇,危險的吐著蛇信子,等待著一招擊斃對方,置之死地。
他沒有轉頭去看熊亦馨,可明明白白的是對著她說話,幾近是命令的口吻。
「那個所謂的‘通訊器’,你還不拿出來嗎?」他緊緊的握著拳頭,不知道是忍耐了多久,才沒有將怒氣發泄出去。
熊亦馨雙眼被淚水模糊,顫抖的被咬下一道道深淺不一齒印的下唇,已經開始滲著血絲,在淚水劃過的時候,帶出淡淡的血點。
「拿出來!」
司凜暴吼一聲,渾身的張力都狂烈的爆發出來了,陡然回過身,在熊亦馨嚇得閉上眼的時候腳下重重的用力一踹,那機械重復播放的手機,被準確的踢了出去,砸在了淺灰色的牆壁上,響亮的一聲破裂,掉下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面目,安靜的躺在了地板上。
熊亦馨戰戰兢兢的起身,已經啜泣的不成樣子。
她哀戚的抬頭看了一眼司凜,垂下了頭,緩緩的轉了身,一步一步的邁向了浴室……
司凜目光放側,盯著她的緩慢挪動的背影,寒光細碎成冰。
不一會兒,熊亦馨從浴室里出來,兩只手合在一起用力的攥著,指節因為用力和顫抖而泛出青色,目光淒淒的盯著自己的手,一步步的走回了來時的方向。
她在司凜一步前站定,顫抖著攤開了手,那璀璨珍貴的藍寶石,呈現在了他們眼中。
司凜扯著嘴一笑,從她手里拿起胸針,目光如炬,笑聲帶著嘲諷,「雷風霆為了你,可謂費盡心機了……」
熊亦馨垂下手,眼光別開,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冒著。
「熊亦馨,你真有本事!」司凜怒吼一聲,握著胸針的手驀然握緊,側了身,使出了力對著地上的男人狠狠砸去。
細小的物品,堅硬的解剖表面,生生的在男人的腦門上砸出了血洞,一下子血流不止,男人痛呼哀嚎。
一股血腥味蔓延開來,熊亦馨腦袋微微一晃,自己的手已經被司凜扯了起來。
「我答應過你,以後不會傷你……那麼這次,就讓你的哥哥和母親償還!」他猛然放開手,熊亦馨踉蹌的後退了幾步。
她心跳在瞬時間拔高了幾個節奏,哀嚎的叫了一聲,「不——」
熊亦馨拼了命的身後去抓司凜,可身子已經不堪重負,手中攏了一把空氣,人已經是直直的往前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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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親們七夕節快樂,甜蜜撒~~
虐點大概已經寫完了,以後不會有這麼‘虐的’情節了,親們可以不用繼續罵我了……
今兒只能一更四千字,明兒早上我要坐火車從咱這鄉下地方出去買筆記本啦,大概周一會回來,明早的更新我已經寫好弄了預發,後幾天的我會在火車上手寫,有網的時候打上去……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