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忙轉開頭,看見客廳里牆掛著一副詭異的畫︰血色殘陽薄暮里,七條黃狗成一縱隊在土路上行走,前後腿腳步完全一樣,路邊是片老槐林,林子下是一口老井,在井的那一頭,則是一個小土坡,突破上坐落著一小破廟。施建安看那七條黃狗死氣沉沉,心中一股淒冷陰森,額頭上卻冒了汗。這不是他白日在武家莊村口看到的那一幕嗎?
「施先生,你在看什麼?」玉鳳看到他詭異的表情。「那幅畫很有趣,畫里是什麼意思?」施建安指著那畫問她,玉鳳面色一緊支吾了半天,「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是武家莊老祖傳下來的規矩。家家戶戶都掛,逢年過節燒香跪拜,否則就會惹禍上身。先生是不是在別處看到過這樣的畫或者景象?」玉鳳語氣有些急切。「沒有,沒有。我只是好奇,就隨便問問。」施建安說了個謊。「那就好。」玉鳳緊張的神情有所緩和。
施建安在玉鳳這問不出什麼話,便想上樓。蘇芬一點消息沒有,都把他急死了,他恨不得立馬知道她下落,龍潭虎穴閻王殿他也敢闖。看到桌上日記他心里又一陣溫暖,唯一能讓他感覺她的只是這本日記了!他輕輕翻開封皮,突然面容陰沉——里面內容沒了,寫滿密密麻麻字眼的紙張變得空空如也。
房里燈忽然滅了!施建安躍身到了床底——特種兵的技能他還沒丟。夜空里死寂死寂,他心里一緊,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他听到了另一個喘息,這喘息離自己很近,就來自他對面上方——有個身體貼在他對面上方床板下!他一動不敢動,這聲音就是從他正前方傳來的!這房間里明明就他自己,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可黑暗里他什麼都看不清,卻感受到了越來越近的壓迫感。緊接著,他又听到了來回踱腳的聲音,就在床邊。而門剛才已經被他關上了,真遇見鬼了。
「汪汪!」忽然想起了聲音!施建安又驚又怒,暴喝一聲把床板踹飛,人從地上彈起來。這時燈卻亮了,房間里一切正常。他看著被踢翻在地的床板和被服,重重長吁一口氣。听得樓下玉鳳在罵,「供電局的這幫寵物,連個線路都弄不好,一刮風就跳閘斷電,剛沖上熱水澡……」「汪汪!」又是狗叫的聲音,和剛剛一模一樣。奇了怪了,武家莊的狗不是集體失聲了麼,怎麼忽然又…?
施建安回過神來,繼續翻那日記,仍是片片空白,最後一頁卻看到了字︰趕快離開,越快越好!
看著日記上的字,施建安心里一暖,這是蘇芬的筆跡。他頓時不怕了,他想起兩年前他們第二次見面,他來西安開會,蘇芬陪他玩了幾天。
她帶他參加聚會,女孩子們一陣起哄,說蘇芬從不單獨帶異性參加活動。蘇芬坐在他身邊,一直很乖巧很安靜。閨蜜們打趣說蘇芬從來沒在一個男人身邊這麼溫柔過。後來玩真心話大冒險,他總是被捉。蘇芬表弟問他,在場女孩他最欣賞哪一個?施建安糾結了好久,說出了蘇芬。女孩子們一陣歡呼,蘇芬低下頭羞羞的笑。第二次被罰,出題人要他為蘇芬唱一首歌,他唱了一首《女人花》,蘇芬很淡定的綰著長發,听到最後卻幽幽看他一眼,又把頭垂下。眾人不曾在意,繼續狂歡。「如果有一天,蘇芬失蹤了,你會怎麼辦?」他想都沒想便月兌口而出,「只要是我的朋友,不管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她找回來。」
施建安說完喝了一杯啤酒,他知道,蘇芬正躲在角落里,一言不發望著他。
蘇芬啊!難倒人生很多事情真是命中注定的嗎?施建安模著蘇芬的日記,他不流眼淚,在沒見到蘇芬之前,他不能掉一滴眼淚。如果那個問題就是一個詛咒,那我罪過可就大了!蘇芬,你現在在哪里?他無限悵惘,卻又一片迷茫,不知不覺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