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九月十八,離她受傷的日子已經過了十六天了,在墨雲初的許可之下楊寶墨終于如願下了床,但她下床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梳洗,也是往外跑,而是……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扭扭……」
紅袖和添香一進門便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身影,做著一些極其不雅觀的動作,紅袖連忙將房門關上,走了兩步,還是不放心,便又回去將門拴緊。
「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呢?」
「這叫運動!」說著,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恩啊~你是不知道我躺這麼久有多難受,要是再不讓我活動活動,就算這身上的外傷好了,怕是我也要受內傷了。」
「什麼內傷?」添香不解地看著她。
「這一來,時間躺久了身體的血液會不循環,容易產生瘀堵,二來,這麼久沒見太陽,我的五髒六腑肯定遲早也會發霉!而這些都是看不見的,你說這不叫內傷叫什麼?」說完,又開始甩甩腿,然後雙腿伸直,雙手觸地,慢慢地舒展韌帶。
「小姐,熱水已準備好,您可以沐浴了。」
「恩!那你們先出去吧。」語罷,雙腿微跨,雙手往後一舉,頭一揚,上半身慢慢向後仰。
添香擔憂地拉著紅袖的衣袖,「紅袖,小姐的傷口才愈合,這樣會不會……」
「小姐自己的身體,自己會有分寸的,我們還是出去候著吧。」紅袖拉著添香便出了房間。
活動了一會兒,身上出了些薄汗,楊寶墨才停止運動,準備沐浴。
因為先前怕傷口感染,也怕扯到傷口,她已經有半個月沒沐浴了,這對一個曾經天天洗澡的人來說,完全是個巨大的考驗,當然,她本人絕對是經受不起這個考驗的,然而先前紅袖與添香美曰其名是輪班的照顧她,但實際上是輪班的監視她,她也只能無可奈何。
身體一沒入水中,她便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水面上漂浮的花瓣飄出淡淡的清香,吸入鼻間,傳入心間,心情也隨之飄飄然。
捧起溫水,正準備撲向面頰,但當看見手臂上那淡淡的鞭痕時,她的動作瞬間停止了,掌中的細水緩緩滑落,一下一下擊打在水面,濺出層層波浪,正如那一下一下抽打在她身上的皮鞭。
波浪起伏的水面停止之後會恢復如初的平靜,而那淡淡的鞭痕可能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消失,可是她知道,那個噩夢般的際遇卻會成為她這一身永遠無法磨滅的記憶。
不是不恨,不是不甘,只是不忍,只是不想,不想恨他最疼愛的弟弟,不忍讓他從她的眼中看到對自己親人的恨意。
將凝重的氣息全數吸入鼻息,身體緩緩向下沉去,當水淹過頭頂之時,她猶如嬰兒破出母體一般破出水面。
因為他,她願意選擇遺忘,如果記憶無法遺忘,那她選擇封印,將一切不快的事情統統封印在記憶的最角落,只因……她喜歡他!
現在的她是嶄新的楊寶墨,就讓那些噩夢見鬼去吧……
「小姐,洗好了嗎?剛才管家過來說,馬車已經準備妥當,王爺正在前廳等您呢。」
「什麼?他已經在前廳了?哎,你們怎麼不早說呀,」楊寶墨一驚,忙從浴桶中出來,匆匆忙忙擦干身體,套上里衣便對門外喚道︰「快進來快進來,趕緊幫我梳洗梳洗。」
簡單伺候完楊寶墨洗漱之後,添香拿了一套粉紫色的款袖衣服過來,楊寶墨看了一眼卻沒去接︰「這什麼時候制的衣服?紅袖,你去把上次我要的那西域服飾拿過來。」
「這……」添香猶豫了片刻,得到紅袖的暗示,便轉身,在裝衣服的箱底拿了一套嶄新的西域服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