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海王子的認可和鼓勵,哩哩喜出望外。
「那你們加油!」哩哩打氣。
-
安吉伸出一根手指抵住軍的額頭,一道紅色的光芒從手指間飛旋著出來,進入軍的腦袋里。安吉緩緩地閉上眼楮,海王子和落影見狀,一前一後將手臂放在安吉的肩膀上,無數畫面像是破碎的片段組合起來。懶
那些組合的畫面一張一張的,無數的畫面飛來飛去。
最後,那些畫面組成了完整的故事。
1
晚自習下課後,她的課桌上,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封信,上面什麼也沒寫,隨手拆開,里面依舊空空如也。
數不清是多少次遭遇這樣的惡作劇了,她早已麻木,隨手扔掉信封,她沒好氣地坐下。
倏然,她的耳邊回響著陌生的聲音︰白米,我喜歡你,你是生命里的唯一,可是現在,你看不見我了!所以,我寫信給你!
這聲音仿佛來自天堂,又仿佛來自地獄。
環顧四周,除了後排的幾個奮筆疾書的同學,她的前後桌沒有任何人。
驀地,她一驚,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她匆匆地離開教室,外面,夜正央。
2
春末夏初的夜晚,青蛙的叫聲此起彼伏。
她站在學校人工湖畔的亭子里,目光躍過前方一對對情侶們的頭頂,落在眉清目秀的澄空身上,他俊俏的臉在月光的沐浴下,美好的像是一幅水墨畫。蟲
彼時,他跟在校花蘇溪的身後,驚恐地說著什麼,然而蘇溪卻無動于衷,仿佛,他就是一個透明人。
久久,澄空哀哀地看著蘇溪決絕離去的背影,淚水轟然砸落!
她的嘴唇翕張,剛想開口說話,卻驚異地發現,一對牽手散步的情侶徑直地穿過了澄空的身體,向前走去。
她揉了揉眼楮,確認自己沒有看花眼。
許是注意到有人在看他,澄空抬眸遠遠地與她對視。
半晌,澄空向她走來,沒走幾步,他的身體突然消失,緊接著,一雙手搭在她的肩上,回頭一看,手的主人是澄空。
她的嘴角抽了抽,手指捏緊。
澄空激動地望著她,目光透著幾分期待,他問,白米,你能看見我嗎?
雖然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她還是點點頭。
旋即,她疑惑地問,澄空,我剛才看到有人穿過你的身體,這是怎麼回事?
經過一番交談,她才得知,澄空變成了透明人,很多人都看不見他,除了她。
因為這個原因,順理成章地,他們成為最好的朋友。
3
初秋季節,絲絲涼意。
本來還幸福地沉浸在二人世界的她,毫無征兆地,變成了透明人。
起初她沒在意,只是在和澄空說話時,他忽然閉口了,看了看四周,抓了抓腦袋,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但下一秒又恢復了正常。
沒來由地,她的心底泛起濃郁的不安。
她緩慢地起身,伸手攔住一個同學,然而對方卻毫無懸念地穿過她的手臂。
那一瞬間,她的頭皮一陣酥麻。
找同學說話,沒人看見她,找朋友,她們也看不見她。
走到喧鬧的街頭,熙來攘往的人群毫無懸念地穿過她的身體,朝不同的方向走去。車流與人流匯合,偌大的街道,蜂擁而至的人們竟無一人看到她。
慢慢地,她絕望了。
在學校里游蕩了一整天,她累到無力,隨意地找了一顆梧桐樹,坐下。把頭埋進雙腿間,所有的酸澀和苦楚,就在這一刻,隨著淚水絕了提。
哭夠了,她呆呆地坐在梧桐樹下,看著下課後出來嬉鬧的同學,他們或勾肩搭背,或做著鬼臉,或相互追逐。
只是,所有的快樂和幸福,都與她無關。
4
一直到了黃昏。
天邊的太陽發出鵝黃的顏色,抬手遮擋在頭頂,眯起眼楮,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向她逼近。
人影越拉越近,直到對方的臉與她的臉保持一條線,她才看出,他是她的同桌,軍!
他伸手愛憐地揉著她的頭發,問,白米,一整天不去上課,待在這里干嘛呢?
軍能看到她?她不是做夢吧?
她伸手嘗試性地去觸模軍,然而她的手卻沒有穿過他的臉頰,她實實在在地模到了他的臉,他的臉頰冰涼,但是觸感柔軟。
這是肌膚相觸的感覺。
軍的臉微微紅了,他抿了抿唇,尷尬地問,白米,你干什麼?
我沒有變透明,我沒有!我可以模到你!激動之余,她跳了起來,與軍擁抱。
白米,這是學校!我們……
軍的聲音溢出驚恐,但很快地,他的聲音又變得無比冷靜。
白米,告訴我,你是不是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了?早上我看你來班上找同學說話,可是別人卻看不見你,我清楚地看到一個同學穿過你的身體!
軍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將她澆透!
5
軍能看見她,這不是夢。但所有人都看不見她,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這就像當初的她能看見澄空,但是別人看不見澄空一樣。
沒有人可以說話,無處傾訴的她只好找軍絮絮叨叨地發泄心中的恐懼,軍安靜地听著,再竭盡所能地安慰她,不厭其煩。
然而,時光總像那擋不住的風在她的身邊呼嘯而過。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
了。
她已經習慣了被人看不見的事實。
有些東西,一旦發生,人就會慢慢地接受,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漸漸地,她不再去找軍,習慣了一個人的世界,也習慣了默默地注視著澄空的一舉一動,而忽略了所有。
偶爾,她也會做一些惡作劇,比如在某個熟悉的好朋友桌子上放東西,比如在別人找某個東西時,她藏起來,等別人不需要時,她又拿出來放回原位。通常這些惡作劇,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又過了幾個月,轉眼便到了深冬,北風呼呼地刮在身上,刀割般地疼痛。
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但是澄空的臉比她更蒼白。
她能看見他,而他卻看不見她。
他越來越沉默,人也愈發得消瘦。
在一個陽光正濃的午後,她懶洋洋地坐在郁郁蔥蔥的香樟樹下,透過濃密的枝椏,迎著金色的太陽,她看到了天台上的澄空斜坐在欄桿上,目光空靈而無助。
順著他的目光,她看到了天台下的蘇溪挽著一個男生的手臂,臉上綻放著幸福的微笑。
她垂眸,再抬眼,忽然覺得累了。有些偏執總會在對方的冷漠中變成淡然,既然他看不到她,她又何必苦苦守候?
只是在她轉身離開的瞬間,澄空的身體如同飄飛的煙塵,和著冬風一同駛向未知的領域。
6
走在人聲鼎沸的大街,她百無聊賴地默數著腳步。
倏然,面前的大部分的陽光被隔離,眼前一片昏暗,抬眼一看,軍面含微笑地向她伸出手。
握住軍溫暖的指尖,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人流和車流突然憑空消失。
世界,仿佛只有他們。
她和軍牽著手,迎著陽光一步一步地向前方走去。
遠處,成排的香樟樹在夕陽的照耀下,投射一地的斑駁。
很長一段時間,當她和軍再次回到原地時,望著眼前的天台上那根孤零零的欄桿,她心里空蕩蕩的,總覺得少了什麼,但似乎又什麼都沒少。
7
偌大的世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你是主角,別人都是配角。
你會記住一些角色,也會忘掉一些角色。
你往往會記住你喜歡的,忽略你不喜歡的。對于那些在你心中可有可無的人,他們就是陌生人,或者過客,甚至是你從未注意過的跑龍套,接近于透明人!
而時間,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可以削去你以為是亙古不變的感情。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愛情,終究會隨著時間的風,埋進光陰的土壤,消失得無聲無息。
-
畫面結束,所有的畫面扭轉,變成了其他的影像。
安吉抽出手,那些畫面消失了。
畫面戛然而止的時候,海王子和落影也收了手,兩個人的臉色異常的慘白,冷汗也涔涔。
沒想到讀心,消耗了這麼多的體力。
不過這事情,總算是理清了。
不是落影所說的自我領域,而是……
「有什麼想法嗎?」安吉問。
落影躊躇了半天才說︰「總覺得不可思議呢。」
「這是不是太寓言了一點?因為被遺忘,而看不見,因為對方在你心里的地位不夠高,所以看不見,太奇怪了吧!」海王子也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落影也點頭附和海王子的說法。
一旁的哩哩听得雲里霧里的,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海王子繼續說︰「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倒是明白了,為什麼狄說不認識蘇溪,大概是狄心里根本就不喜歡蘇溪,將他遺忘了吧!而澄空那麼在意蘇溪,也見不到她呢?這是不是太奇怪了?」
安吉冷聲說︰「這是事情,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
「為什麼這麼肯定?」落影問。
安吉繼續說︰「我總是覺得現在的聖騎學院非常的奇怪,而且暗潮涌動,表面的平和,上空有著陰雲。」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落影說。
「或許吧。」安吉嘆氣。
海王子繼續說︰「現在麻煩的就是,澄空一口咬定狄把蘇溪藏了起來,所以針對狄和軍,既然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我們怎麼解決這場戰斗和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