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家主和少主回來了,這會兒想必快要到門口了。」內侍恭敬的說道。
聞言,梅夫人抬手輕輕抿了下頭發便帶著家中一干老小列隊在軒轅府的大門外靜靜等候。這對軒轅世家來說是怎樣的重要時刻,就連偏院的奴僕都要來到大門外跪迎自家主子。
遠處,人影浮現,馬蹄聲接踵而至。軒轅大旗隨風飄揚,馬背上的男人和少年一脈相承,如那旗幟般不羈狂傲。等到馬隊臨近,在梅夫人的萬福下,眾人紛紛拜倒在地。
「妾身恭迎家主平安歸來。」清脆悅耳的聲音嬌柔響起。梅夫人含情脈脈的望著馬背上的男人。
「恭迎家主、少主平安歸來。」眾人齊聲響徹雲霄。
「母親快快請起。」軒轅曦跳下馬背扶起自己的母親。此時的梅夫人滿面春光,蓋不住的榮耀驕傲。在兒子的攙扶下將酒杯呈給軒轅冽。
軒轅冽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跪在下列的星霜離得遠不易被發現,才大著膽子向軒轅家主這邊張望。好奇傳說中的少年到底長得什麼模樣。這一眼便決定了她的一生痴迷。
當她一抬頭,軒轅曦就發現了她。這個小丫頭在黑壓壓的人群中抬起頭來,鬼鬼祟祟的東張西望已經很惹眼了。現在竟大著膽子抬頭瞧他。四目相接,他能清楚的在她眼中看見驚艷。這不禁讓他好笑。沖她微微一笑,頓時連他自己也愣了一下。尋常家的女子若是見了男人對自己笑,不是都會害羞的低下頭麼?怎麼她卻一副快要流口水的表情。軒轅曦面上的笑容更加璀璨。好有意思的女孩子。
在星霜的眼中,先不提少年的江湖奇聞多麼讓人驚訝。單憑他這極致的美貌,溫柔如水的性格,和善的氣息也深深吸引了自己。他身上的出塵氣質足以讓人沉沉淪陷。啊,他發現自己了!目睹了軒轅曦絕美微笑後,星霜甚至已經感覺到自己剛才是怎樣的一副呆傻模樣。還想看的更真切,但他已經把臉轉向了一側。
「曦兒剛回來,勞累了半月,還是快些休息吧。等休息夠了,娘親還有好些體己話要對你說。」梅夫人心疼兒子半月來趕路回來的勞累勸他早點去歇著。
「是,娘親。」六年未見到自己的母親,雖然朝思暮想。如今見了面也難免生疏。少年在外習武多年,像幼兒的粘膩早已不會表達。
因為在夜神山的夜神繼位大典同時宣布了軒轅曦學成出師的消息。因此,在參加完繼位大典後的江湖中人也紛紛向著軒轅城而來。加上軒轅冽又從外面請來了各地的豪商巨賈、朝廷大員。一時之間軒轅城又熱鬧了起來。
「曦兒,今夜還有晚宴,不要貪睡。」就連萬年寒霜的軒轅冽在自己兒子面前,也會流露出如此溫情一面。
「是,爹爹。」
孩子是父母的調和劑,這麼優秀的軒轅曦自然也不例外。雖然梅夫人這些年在執掌內府所有事項,但是她在軒轅冽的心中並不得寵。可是軒轅曦回來了,全都不一樣了。這個孩子是聯系著她和軒轅冽的唯一契機。梅夫人溫柔的看著兒子離去,抬起頭嬌羞的望著家主軒轅冽。隔閡多年的夫妻此時牽起了手一同進入府中,萬千寵愛失而復得。
入夜,整個軒轅城都熱鬧非凡,因為軒轅曦的歸來,今夜軒轅世家夜宴群雄。城中百姓自是可以夜不閉戶、玩樂到天明。如同正月十五的花燈節一樣,大街小巷擠滿了出來游玩的人們。
軒轅府中更是一片喜氣洋洋,自從少主回來,大門處的鞭炮聲便不絕于耳。今夜是皓風所有志士名人齊聚一堂的時刻。賓客席間有遠道而來的西域驚鴻樓,更有久未在江湖路面的妖嬈莊。其余大小巨賈豪商更是不在話下,紛紛前來道賀。
經過榕娘一事之後,驚鴻樓本不會再踏上軒轅的土地,但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因此今日他們還是派了魏秋然前來道賀,想要看看軒轅世家下一任的家主是個怎樣的敵人。而驚鴻樓中重要的人兒,一個都沒來。對此,心知肚明的軒轅冽也不以為然。
久未謀面的江湖傳說——妖嬈莊,一反常態。莊主與副莊主雙雙到齊,給足了軒轅冽面子,更是讓前來的賓客都有幸得之一見。就連她們所帶來的曠世珍寶也讓在座的久經商場的人們足足稱奇。那便是一艘冰糖水晶制成的畫舫,可以同時容納幾十人乘坐游玩,入水平穩的漂浮于水面,有好奇的小孩上去舌忝一舌忝竟還真是糖做的!做工更是精致繁雜、氣勢磅礡。當之無愧是北國妖嬈莊所出。
此時小睡一會兒的軒轅曦也遠遠的穿過花廳向前廳而來,見他出來,軒轅冽這才宣布宴會開始。今日是軒轅世家的大日子,軒轅與天下同慶。
軒轅曦來到梅夫人身側,溫柔的陪伴在娘親身旁,與父母同坐在主.席間。
鼓樂聲聲將宴會的帷幕拉開。上場的是一群打扮的妖艷多姿的西域舞女。她們身著西域特有的服飾起舞。唯一不同的是姑娘們身上的布料僅有一層淡淡的薄紗而已,里面的美妙隱約可見。她們時而排成排、時而又跟著音樂的節拍圍繞。將西域女子的美麗與熱情一展無余。這二十個極品舞娘就是此次驚鴻樓送來的賀禮。
席間諸位看著她們的表演叫好聲此起彼伏,就連魏秋然也陶醉沉浸在她們的輕歌曼舞之中。反觀座上的軒轅曦,只是溫柔含笑的看著這一切,溫柔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甚至不曾有任何波動,讓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賓客們見軒轅少主似乎心情不錯,有人提議豪飲一杯。待到軒轅曦一飲而盡,硬是把個宴會推向了高.潮。更多的人大著膽子上前敬酒,而這久負盛名的少年則是溫柔的照單全收,一時間只剩下了眾人對其人性的贊美。
酒過三巡,人們只顧著觀賞台上的妙伶,軒轅曦借機來到了花園透氣。
一進涼亭軒轅曦在高處就看見湖邊蹲著個小小的身影。只見她一會兒向湖中扔個石子兒,一會兒又從身旁的灌木上拽下個樹葉兒,時而看著來往的僕人,時而又觀望大廳里面的動靜。想必是那個院子里的丫頭跟著主子過來又偷偷跑到這里偷懶。輕輕來到她的身後,咦?這不是今日大門口那個一直盯著自己猛敲的丫頭麼?于是玩心大起,軒轅曦放下那無形的面具,想要逗她一逗。
「咳咳,你是哪里的丫頭竟敢在這里偷懶!」
冷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頓時嚇得星霜連忙蹦了起來,生怕是湖中鬼魅爬了上來。
「問你話呢!」
冷酷嚴肅的聲音再次響起,星霜猛然轉頭。只見一個白衣勝雪,修眉鳳目,溫文爾雅的絕色公子站在自己面前。只是這冷冷的聲音和眼中濃濃的笑意不相協調,不知哪個才是這人的真實態度。
見站起來的丫頭忽閃著一雙美眸微張著小嘴兒呆呆的看著自己。恐怕真的被自己嚇到了。又見她迷茫的神情,難道上午還盯著自己猛瞧的她此時已經把他忘了?心中泛起一絲不悅。
等到星霜緩過神來,才認出面前這個如水般的少年正是少主軒轅曦。可是他現在的表情好像在生氣。
星霜慌忙拜個了萬福︰「啊!少主吉祥!」聲音之大,連軒轅曦都覺得耳朵要被震下來了。
「哼,你是哪個院的?叫什麼?」剛才一絲不悅在見到她如此慌張時早已煙消雲散。但是還是忍不住繼續佯裝下去。
「奴,奴婢是偏院的采辦丫頭,名喚星霜。」軒轅曦心中好笑,嘻嘻,結巴了。
見她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府中這個年紀的人又少的可憐。軒轅曦此時並沒有將她看做是個下人,而是在想能不能做成朋友。說起話來也沒有先前的盛氣凌人,反而如同同齡朋友間的問話。
「你在這里做什麼呢?」
見她不回答自己,只是將頭低的低低的。看來真是在這里偷懶了。軒轅曦也不與她計較,只是個孩子嘛,他想。卻也忘記,只有十二歲的他又豈不是個孩子。
星霜見他剛要對她說些什麼就被來人打斷。
「少主,您在這里啊,讓老奴好找。宮里差人送來了賀禮,您快進去吧。」老管家氣喘吁吁的對軒轅曦道。
「好。」剛才還滿目精光的少年此時已將那溫柔無害時刻掛滿笑容的面具又掛在了臉上。星霜直覺,這個少年年紀雖小就懂得隱藏自己,若是日後該是怎樣的深不可測。少年的美貌足以讓全天下的美景為之黯然失色,加上深沉的心機……有誰能逃離的了他的掌控?少年離去的方向,星霜的心之所向……
軒轅曦已經走遠,星霜也迷迷糊糊的回到大廳坐在了墨的席間。
墨見星霜回來卻精神恍惚。隨著她的目光追尋而去,喜憂參半。那分明是迷戀的目光,而這目光的另一頭,鎖定的卻是那個上座中溫柔的人。此時星霜心中忐忑不安,想來體內的靈魂是個二十三歲的成年女性,為何會只見一面就對那年少的男孩產生如此濃烈的情感?可是望著那個人的身影,星霜明白,仿佛她之所以回來到現世的一切一切都是為了與他相遇。這種感覺是如此的強烈。
終于,她也了解為何墨會將他視作軒轅的希望。如此美麗的人,竟連心也是美的,她能感受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