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無語,只有我聲嘶力竭的聲音……
十五師哥跟著我來了,他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後,「師妹為了保護孩子,用身子擋住了一根梁柱,可是因為整個屋都坍塌了沒孩子也沒有保住……」
我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拳頭,不顧一切地砸向身邊的一塊石頭——「天呀,我們做錯了什麼……」
西南方向一團烏雲,滾滾地向這邊涌來,很快遮蓋住了整個天空,天空黑暗,電閃雷鳴,嘩嘩啦啦,暴雨如注……
我站在這暴雨中,任憑漫天的雷聲呼嘯,任憑閃電在我的頭頂閃爍……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我扔掉手中的拐杖,一瘸一拐地狂奔在下邳城的街道上,我滿心地委屈卻沒有人願意听,我一腔的憤恨卻無處發泄,我分不清我的臉上是雨水還是淚水,我分不清我的身體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直到我撐不住,睡倒在下邳的街道上,將我的身體放平了,任憑雨水淋進我的眼楮,淋進我的嘴巴,沖刷著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是十五師哥跟著我,他將睡在雨中的我扶起來,對我說道︰「趙一,我們該回家了……」
這個時候我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任憑師哥將我扶起,將我拖著往回帶走,漫長的街道,瓢潑的大雨,淋濕了世間的一切,直到將這個世界淋濕在混沌之中……
我跪在師傅的靈堂前,我準備為師傅守靈,為所有逝去的人守靈……
曹琦大哥來到師傅的靈堂,他的母親和兩個叔叔在這次的地震中永遠地消失了,他進來後聞听我的情況也是一陣的惋惜。
曹大哥對我們說道︰「這外面的雨還沒有听,這絕對不是好兆頭呀,大家還應早做準備,親人逝去了大家就節哀順變吧,目前我們還是得抓緊想辦法自救,先最關鍵的就是缺人,因此我們一天也不能耽擱,趙一,你不能這樣糟蹋自己,萬一再生出病來,你知道現在是地震時期,一旦感染病菌,恐怕也不妙呀……」
頓了一下他捧著我的肩膀說道︰「我這絕對不是恐嚇,我們活著的人一定要保重自己,我們沒有時間傷心,我們是在和天做斗,你要相信——人定勝天。」
我點頭,但是我實在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呀,在這次地震中我失去了那麼多的親人,讓我情何以堪……
翌日清晨,雨依然沒有停息,我支撐著自己站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到門口,看著院子中熟悉的一切已經不再,唯有我們待的這處房間還算牢固,其它的一切都是破敗的,都在雨中靜默著,好像哭泣一般……
我問八師哥道︰「什麼時候將師傅下葬?」
八師哥對我說道︰「本來想讓師傅過了頭七的,可是眼下來不及了,昨天的時候,官府來人通告說希望我們早日將師傅下葬了,防止陳尸時間太長滋生傳染病菌,所以今日我們就要將師傅埋葬了,我不能等到其他幾位師兄到來了……」
我點頭說道︰「好吧,等到他日,我們再做後事的詳細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