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風中的鈴鐺
殘陽,在徐風輕拂中斑斕跳躍,依依地把金色的余暉撒在子歸山際,周圍一片靜謐,俄而間雜一些不知名的蟲子的輕吟,山間林木繁密處,依稀的露出一間毛舍。
子歸山,又名斷魂,地處江南龍虎山右翼,也有人認為是龍虎山的余脈,因地勢險惡,常有江湖高手約定在此比斗,敗者多長眠于此,因此江湖人稱斷魂,實乃當今江湖之三大禁地。至于子歸的來歷,相傳當年名動江湖的謝曉峰無意于江湖後,曾隱居于此,也有人以為是當年江南霹靂堂的長子「雷動天下」雷青雲厭棄繁瑣的家族雜務,漂泊江湖十八載後隱居于此而得名,凡此種種,不一而足,俱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相忘與江湖,然而什麼是江湖?人即是江湖。什麼是江湖?恩怨即是江湖。江湖是美麗的,在深夜獨自揮舞著刻著自己名字的劍,像風一樣瀟灑,江湖是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師友至愛喋血黃沙,為報仇也只能十年面壁。這就是江湖。
俠者行走于江湖,當理解江湖的含義,江者湖也,俱為水之形,能容萬物,且能容于不同的環境,這大概與武的道有類似之處吧!
也許,此時此地,此山間的毛舍,本不能納入江湖的。清風輕拂山間的翠竹,發出輕吟淺唱,和著毛舍檐下一串串風鈴清脆的撞擊聲,宛如一首和諧的樂章。毛舍前的一株矮柏上,斜斜地躺著一道清瘦的身形,望著依依不舍不忍離去的余暉,呆呆出神。
這時,門口轉出一中年美婦,年齡大約近至不惑,卻依然面容嬌好,但此時神情卻似乎冷竣得很,只听她叫道︰遠兒,快下來,娘要考查你的龍吟功練到了第幾重了。
少年恍如驚醒般,只見他左腿在矮柏間輕旋,右腳卻是直而後屈,也不見怎麼作勢,人已飄然躍下。
中年美婦輕輕點了點頭,說道︰遠兒,剛才你躍下時那招龍游大海,應該有七分火候了,身發靈動之余卻有內力不雄渾之弊端。你有沒有覺得剛才你下來時,那株矮柏晃動了幾下呢?
少年躍下時,本來笑容滿面,正要再一個前躍步,跳進娘的懷中撒嬌一番,听到娘的這一說,臉上到有點又驚又愧,囁嚅的說道︰娘,我剛才正出神,還沒準備好呢。不過剛才矮柏的確晃動了幾下,連這個娘都看得那麼清楚嗎?
那位中年美婦輕刮一下少年的鼻子,然後正色說道︰遠兒,習武之人講究眼觀六路,耳听八方,剛才你那式動作引起的晃動雖然細微,但在高手耳中,可是一個極大的破綻。哎,也難怪你了,我傳給你的這套龍吟功法只是根據你父親所留殘譜而教,雖然包含了龍游身法和龍吟催心掌,但是霸龍心法和龍吟天下這兩門功夫過于殘缺,導致你現在把游龍身法練到了登堂之境,但由于內力不足而難以突破瓶頸。
那少年卻睜大了眼楮,怔怔的望著美婦,疑惑的問道︰娘,你剛才所說的那個龍吟天下是什麼?
中年美婦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便有些無奈的說道︰遠兒,那門功夫據說是以足夠雄渾的內力做根基,把音波作為攻擊手段的一種功法,據說練到大成,連佛門的獅子喉也不是它的對手。只是這些僅僅在殘譜上有過記載,至今還無人真正練到大成呢。稍一停頓,中年美婦接著道︰遠兒,時間不早了,趕緊進屋去吃飯,然後娘再教你的晚課。
少年一咧嘴,道︰又是晚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