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柬含笑看著敷月下了軟榻,對她說道︰「敷月小姐真是好福氣,也不知殿下多久把小姐娶過門。」
听了這樣的話,敷月倒不似一般女兒家那般害羞,面上只余冷色,倒把雪柬看得心驚肉跳。
雪柬看著一言不發的敷月,干笑一聲︰「小姐讓老奴幫你梳妝吧。」
敷月乖巧的坐到菱花鏡前去。一個時辰過去了,經過一番梳妝打扮,看著鏡中的女子柳眉如煙,直入鬢發,眉心貼著朱紅花鈿,在額上垂著的一簇碧玉流蘇下若隱若現,臉上畫著飛霞妝,身上穿了一襲緋色廣袖宮裙,裙邊滾了一層金絲蜀繡逶迤于地,裙擺繡著大片櫻花花瓣。仿佛風一吹,花瓣就能盡數散落,腰間的束腰打著精美的九巧結,更顯得身段窈窕。
漆黑如墨的頭發盡數盤起,斜插一支精巧的繁復朱釵並著一朵栩栩如生的絹花,敷月看著鏡中之人,不由大吃一驚,她從來不知自己也能美得這般肆意狂狷,攝人心魄。撫秋端著個托盤,上邊放著一盞茶和一疊點心,一進門口,就看見了站在鏡前的敷月,一個愣怔,茶水竟灑出幾滴,恍惚的說著︰「月兒姐這個樣子,那些心儀大皇子的女子想來都該沒戲了。」
「貧嘴的小丫頭,最近越發沒了禮數。」雪柬在一邊笑罵道。
撫秋吐了吐舌。放下托盤,站到敷月身後,俯去為她理了理裙擺,說著︰「月兒姐生的真美,稍一打扮,完全就是一傾國傾城的大美人,難怪大皇子這些日子里要把你藏在這處偏僻小院里,只怕被人瞧見了,還不趁他不在就把月兒姐搶了去。」說完,許是覺得自己說的太好笑,竟兀自笑開了去。
敷月坐在矮凳上,撿起手邊的點心,剛咬了幾口,外間就響了起來︰「奴婢給大皇子請安。」
尾音尚未落地,莊曉黎大步跨了進來,抬眼看見敷月,不由得心神一蕩,稍加停頓,兀自一笑︰「只當西彥公主絕代風華,倒沒想到,稍加裝扮,便這般讓人離不開眼去,想來今晚的宴席上——。」說道這里,生生的打住了。
敷月看著他臉上坦然的笑意。心中也沒在意,只是說道︰「大皇子生的也不賴,若是讓雪柬姑姑好好打扮一番,想來也會讓人過目難忘的。」言語中多少有些諷刺,只是莊曉黎也不甚在意,反而笑道︰「看來,若是娶了公主,倒是我三生有幸了。」
敷月看著他面上越是得意,心中越是堵得慌︰「大皇子要取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為妃,不見得皇上會答應。」一盆冷水澆下去,那人面上的笑意不減反增︰「公主莫擔心,我已稟明皇上,在尋回西彥公主的途中,與公主私定終身,公主已懷了我莊家的骨肉,你說,事情都這樣了,誰還反對得了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