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鹿紅顏 “他”是女子

作者 ︰ 旋璇弦

夏菁做了一個噩夢,夢里的她在陽光下跑著,掠過的是無數的美景,但她無暇欣賞,因為在她身後,緊緊地跟著一只怪獸,那怪獸眼里噴著瘋狂的火焰,她被嚇壞了,瘋狂地逃跑,但是那怪獸離她越來越近,夏菁感到一股灼熱撲面而至……

「啊!!」夏菁慘呼一聲,一下子彈了起來,徹底醒了過來。

「原來是夢啊!」感受到坐下柔軟的被子,夏菁舒了口氣,習慣性得就想去拍拍胸口,也是在這個時候,夏菁才驚覺原先那襲黑袍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鵝黃繡雲紋的廣袖深衣……

哄……

如遭雷擊,如遇刨冰,慌亂之間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床榻,只茫然地向前走著

「醒了?」一個不悅的男聲從身後傳來,不用抬頭,夏菁也知道那是誰,心頭一緊,身子便忍不住地輕顫。

他一直都在殿中!?

夏菁害怕了,想到自己的女兒身份被揭破的可能,夏菁沒有表現出穿越女該有的範兒︰沖上前去,抓住那可惡的男人,大聲吼道︰你丫丫的,我的衣服是你這混蛋換下來的?你看到了?啊????---?」

夏菁無暇顧及身子看光的可能,她一心只害怕身份暴露可能造成的後果……她顫抖著,閉上眼楮,想象著這是一場夢。

公子衍雙腳並兩步地走到夏菁面前,猛地捏住夏菁下頜,迫使她揚起頭來。

夏菁剛一對上公子衍的眼楮,待看清那如寒潭一般的眼里滿是陰霾後,不由瑟縮,立刻閉

了雙眼。

「睜開!」公子衍命令道。

夏菁長長的彎彎翹起的睫毛顫了顫,終是不敢違逆公子衍的意思,緩緩睜開了雙眼,但那雙眼里不復清澈,淚滴盈盈,睫毛輕顫處,一滴水珠緩緩滑下,已經去了易容的皮膚潔白如玉,這張容顏便如春晨承露的玉蘭,脆弱得讓人憐愛。

公子衍看呆了,他的後苑有無數美人,無論是男子還是女子皆是傾國之色,偏偏是眼前的人,帶給自己的是——震撼。

本以為她是男子,是才學出眾的菁華主人,甚至可以是一國最年少的司徒,沒想到自己費盡心力的,多日謀求的竟然是個女子!

自己失望嗎?似乎沒有!自己憤怒嗎?似乎還隱隱喜悅。

「卿本佳人,奈何……?」公子衍的語氣極其溫柔,甚至帶了一絲連他都不知道的無奈悵惘!

夏菁如聞霹靂,縱然心里有所準備,但當身份真正暴露的那一刻,還是顯得那麼無措,何況是在一個她完全沒想到的男子面前暴露了身份!

「你已知曉?」夏菁的聲音弱弱的,帶著最後一絲祈盼。

「然也!」

夏菁淚如泉涌,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傷心,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傷心的……

公子衍放開了制住夏菁的手指。

夏菁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一點一點地往上移,最後直直地勇敢地望進那汪寒潭里,道︰「公子此刻欲如何處置于我?」

公子衍面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猛地逼向夏菁一步。

夏菁一驚,直覺地便要後退,但孱弱不堪的身子加之驚嚇過度,她只覺眼前金星亂晃,眼看就要栽倒,這時,一雙有力的手往她腰上一托,再輕輕一帶,夏菁的臉便觸及到一股暖熱,心下一悸,立馬用手撐開,抬頭便遇上一雙閃亮的眼楮。

公子衍深深地凝視夏菁,臉上依舊是那副詭異的笑,半晌,公子衍方道︰「吾心不變!」

他的心意不會改變?

那他依舊要將自己束縛在身邊?

她不由苦笑。

這時,熟悉的低沉的男聲再次傳來︰「華為女子,豈非更妙?」

夏菁愕然地看向公子衍,公子衍輕笑道︰「無論是齊司徒或是菁華主,皆為男子,吾身側之人,卻是一傾國女子也!」

夏菁恍然大悟,自己是女子,便是來日見了齊王與公子伊,公子衍也可以泰然處之了,便是心有疑惑者,公子衍也可以說是相貌想象而已,而這所謂的「來日」,不知卻是何年何月啦。

公子衍看著眼前的女子,心緒卻飛得遠了。

當自己抱住那個暈睡過去的少年,慌慌張張地將他放在榻上,多日謀求,得償心願的自己便也不叫侍婢進來,鬼使神差地便把他的衣服月兌去,然而,當潔白的里衣褪去,當那連厚厚的娟紗也無法束縛的豐盈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自己的腦袋已是一片空白……

半晌,公子衍方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他凝視著夏菁的眼楮,以一種非常鄭重的口吻,道︰「我心悅你,無論男女!」

夏菁來到這該死的世道後,一直都以男子的身份行事,女子的覺悟逐漸消失,愛情成了奢侈,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有一個男子向她表白……

夏菁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她從他的眼里看出了真誠,但那又怎樣呢?這個男子的愛情,如同這亂世的承諾,充滿未知,注定脆弱。

她搖了搖頭,斜斜地撇著公子衍,諷笑道︰

「公子欲求娶于我麼?」

這個時代的「婚姻」自由到讓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女人若是看上了哪個男人,是可以白天去爬牆的,男人若是看上了哪個女人,是可以直接將那女人拖到樹林里去的……

夏菁的傾城容顏,沒有幾個男人可以抗拒……

公子衍微微一笑︰「然也!此後華即為我後苑之姬!」

「公子,你已有妻室!」夏菁的語氣非常平淡,因為這是事實。記得他的妻子似乎是秦國的什麼公主,與他還是表兄妹的關系呢。

公子衍輕笑,臉上似乎閃過一絲嘲諷,道︰「那又如何?男子可有三妻四妾!」

是啊,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夏菁苦笑。

「公子,我夏華,曾對祖宗鬼神立誓︰此生只為妻,不做妾,否則,必遭天譴!」夏菁的語氣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

公子衍深深地看向夏菁,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出什麼端倪來,然而結果注定讓他失望。

望著望著,公子衍突然發出一聲嗤笑,道︰「依君之意,吾當休棄吾妻,以禮聘汝為妻?」

夏菁根本直接忽略掉公子衍話里的嘲諷之意,非常認真地看向眼前的男子︰「然也!」

她說「然也!」竟然如此自然,如此理所應當,那雙清澈的眼里沒有躲閃,沒有造作,只有真誠,是的,只有真誠!

夏菁當然不是想嫁與眼前這男子……

公子衍當場呆怔,待他回過神來,方想起這女子的大膽和驚世駭俗,勃然大怒,猛地推開夏菁,大聲喝道︰「不可能!」

這個結果是意料之中的——休棄貴為一國公主的嫡妻,娶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所謂是個有事業心的上進男都不干,夏菁一點都不驚訝,她緩緩地爬起身來,噙著一絲笑意,好整以暇地看向對面氣得喘氣的男人。

公子衍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沖上前來,抓住夏菁,眼里露出瘋狂的神色︰「夏姬,別以為如此孤便會放過你,你注定屬于孤,只能屬于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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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的公子會做出是麼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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