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連夜和楚卿風一起爬上寒山,因為有武藝在身羅孤背著一大袋子的包裹也不顯吃力。兩人一直腳步不停向前趕,也極少說話。
羅孤瞅著都快午夜了,看著跟在自己身後亦步亦趨的少年說道,「夜深了,楚卿風我們在這兒宿營吧。」
楚卿風不知道該如何做,有些驚訝,「啊?唔。」
羅孤看著在那傻愣著不動的人,頓時冒火氣,「那別傻站著啊,去撿點柴火來啊!」
對方一臉不知所措,「撿那東西干嘛?」
羅孤直接白白眼楮,半晌無語。
在四周圍較好較干的柴火,所幸還找到了一個干的大樹根堆。羅孤直接掏出自己藏在身上的火石點燃柴堆,一會兒二人面前就燒起了旺旺的火堆。
火苗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羅孤再拿出自己包裹里的被單鋪在地上,將包裹枕在頭下,吃了一個干饅頭就呼呼大睡。
楚卿風見狀也照著羅孤的做法鋪了被單,枕了包裹。看著在那呼呼大睡的某人,一旁的他就沒那麼安心了。第一次在野外露宿,雖然火苗夠旺但他還是睡不習慣。又怕野獸來,又怕火熄了會凍死人,一宿的折騰第二天頂了兩大黑眼晃在羅孤眼前。
羅孤第二天一個好覺睡醒就發現對面的楚卿風一直在盯著她。她朝自己身後左看看右看看也沒發現什麼東西,不由大怒,「楚卿風,你看什麼呢?」
楚卿風疑惑又有幾分不甘,猶豫了一下,道︰「南宮孤,你怎麼能睡的那麼安穩,你不怕野獸把你叼走嗎?」
羅孤一看見這個冷靜不語又喜歡裝大人的楚卿風也是沒什麼好感,尤其他還看不起自己。
她沒好氣道︰「男子漢大丈夫的怎麼會怕這怕那的,又不是娘們!」
「你……!」
楚卿風听了這話一口氣憋在胸中把臉憋得通紅。暗暗發誓以後再有這樣的機會自己一定要比他睡得更早。他堂堂古步卿風王子哪受過這樣的輕視?!
二人收拾一番繼續上路。一直到了晌午時分,羅孤看了看路線圖,離寒山的接待點越來越近了。眼見前方有棵大榕樹,羅孤快累趴下的身體急急奔向那方。
楚卿風跟在她身後也慢騰騰挪到大榕樹下坐下,羅孤看他的落魄樣就覺得好笑,「楚卿風啊,你看看你這一副落魄樣就知道平日里學藝不精。」
楚卿風坐下後就拿著水喝起來,不理會他的刻意挑釁。低頭一看自己的樣子,不由皺起眉頭。一身的風塵撲撲,哪還有昔日古步王子的一絲風采?立馬不慌不忙整理起來。
再看看旁邊懶懶洋洋的南宮孤,他心里又升起了一絲嫌棄。端生了副好相貌,但那坐姿、表情就像是無賴……一下又恍然︰他本來就是乞丐窩里出來的。自己怎麼這些天和他相處怎麼倒覺得他是一個貴族公子呢?奇怪。
一旁羅孤見他又不搭話,心里一股小火生起。這丫,絕對是一個潔癖狂!做件衣服的時間也就他整衣服的功夫。
羅孤涼涼嘆息道,「楚卿風,你站那兒整什麼呢,一會兒還要趕路的。這麼愛干淨怎麼不在你古步王宮里好好呆著呢?」
而對方依舊不答話。
「不是我嚇你!這寒山可是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兒。更別說那個山門分庭制度,把你一個人扔那兒,臭烘烘的。嘖嘖嘖……」
「還有啊,那三個變態的糟老頭子,那可是整人不眨眼的主兒。知道嗎?尤其是那排行老二的天玄子,他那個一曲**啊,能叫你前事忘盡、連自個兒姓什麼都……」
話還沒說完,一聲淒厲的尖叫響徹雲霄,「哎呀!媽呀……!!!」
這一叫,驚得自顧自整著衣衫的楚卿風寒毛直豎。
他朝聲音來源抬眼一望,赫!那原本唧唧歪歪的南宮孤一下被人掛到了大榕樹頂上!
楚卿風像是明白了什麼,趕緊衽首見禮,宏聲道,「寒山的前輩,古步楚卿風今日攜小童上山求藝,小童稚女敕無知若是言語間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前輩寬宏大量!且,先把人放下來再作計較。」
說完這話,還沒有人出來應答。楚卿風有些著急,一眼望向坐在樹冠上的南宮孤,見她呆呆地一動不動,顯然是被嚇傻了。
他古步王子一生不用求人,可是都這個時候了。楚卿風咬了咬牙,「前輩,小子楚卿風在這兒給您賠罪了!請前輩現身一見。」
少傾,空中傳來一聲暢快的大笑,「哈哈哈!古步王子賠罪,岳方成怎麼擔當得起!」
楚卿風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約莫三十多歲出頭的荊布素服的高髻男子從天空中輕點樹梢而來。那飄逸的身姿像是從天而降的仙人。帶著幾分溫和月兌塵的味道。
待他立在眼前時,只是老神在在的閉眼摩莎著他的佩劍,好像絲毫沒有放人的意思。
楚卿風一看暗急,望了眼樹上的南宮孤,「前輩還請……」
那叫岳方成的前輩打斷他,「他是你的僕從?」
「是的,小童無禮……」
岳方成抬眼望了望樹梢上被嚇傻了的羅孤,「哦,原來南宮帶來的是這一對兒。也罷。」
楚卿風對這位一出現就不讓人把話說完的前輩感到一陣無奈。見他似乎提到了雁姨,驚訝的準備望向他。頭還沒轉過去,就感到身上被一個重物砸了下來。
羅孤自認向來膽大,可還是頭一回被人提著丟樹上,尤其是在懶洋洋放松的時候。一下子壓根回不過神來,可她沒錯過向來自傲的楚卿風為她低頭賠罪的一幕。
忽的,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羅孤感覺自己被人甩在了地上……轉瞬,清醒了一看,發現自己正躺在楚卿風身上,他的雙臂正護著自己。待自己起身站起,而楚卿風則十分倒霉的躺著地上動彈不得。
羅孤察看了他全身上下,背部是被地面擦破的衣裳,血跡斑斑的,而手肘顯然月兌臼了。她心中一抽痛,頓時火氣直蹭蹭地上升!
羅孤負身而立,便沉聲指責,「岳方成!你好大的膽子!」
那岳方成一愣,沒想到一個小孩子在寒山的地盤上會和自己叫板。見只是一個小孩而且身份不過是一個侍從,便也不作搭理。
羅孤一見更加氣憤,一時間凌人的氣勢朝那人直撲而去。
伸出食指指向遠處的山巒,沉聲道︰「岳方成,孤在山下久聞寒山人杰地靈,掌山人皆有傾世之才、蓋世之能,心間也是仰慕已久!而他老人家所出的弟子都是四國君王爭相搶奪的賢才!」
說著,羅孤的聲音更加宏聲了幾分,「而現在,在孤听來不過是笑話爾爾!寒大山門的賢才居然在自己的地盤上,因為黃口小兒的幾句無心之語而對小兒大大出手!」
字音重重落下,羅孤朝岳方成逼近一步,「且問尊下!你這是為維護寒山聲譽而興振門楣,還是自己心境修為不夠來小孩子面前賣弄武藝了!」
岳方成面上雖不在意,氣勢上卻被羅孤的幾句話生生壓了下來。他耳朵里把羅孤的話一字不差的听進了心里。越听越心驚、也就越發覺得好像掌門師父訓人的口氣……
帶著幾分虛心,岳方成開口,「小娃,明明……」
大喝一聲,打斷岳方成的狡辯︰「夠了!孤不論是誰有錯在先,但寒山的名聲已經被你墜了!看,我家主人的傷就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不想再砸了你掌門人的名聲吧,他應該教過你犯了罪過要負責的吧!」
羅孤用不屑又懷疑的目光望向岳方成,仿佛在質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寒山的。
岳方成的在那一番話下本來就心房的防衛潰散,哪受得了這眼神的輕視。「女圭女圭,岳某絕不是你說的那種人,這是白玉粉,對傷口的消毒和愈合都有奇效的,你給……」
羅孤不待他說完,就一把將藥奪了過來,徑直走向楚卿風。
一旁在地上痛得動彈不得楚卿風一直怔在那兒听南宮孤訓人。現在一看正向自己走來的南宮孤一臉的陰沉,頓時被嚇了一跳。馬上感到自己被人穩穩的抱了起來,背靠著樹放下。
「痛了就喊。」
楚卿風只听到一聲淡淡的交代就感覺自己的衣服被人利落撕了下來,頓時俊臉一紅。
羅孤看著楚卿風白白女敕女敕的背部一道道的擦痕,頓時面色又沉了幾分。將白玉粉輕輕撒在傷口上,「痛麼?」
「不痛……」楚卿風從愣神中緩過來,趕緊回答。
「大腿沒傷著吧。」
楚卿風趕忙答道,「沒!沒有……」就算有一點擦破,還真怕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直接開扒。
羅孤從包裹里取出他的衣服幫他穿上。
「啪!」
楚卿風痛呼一聲,「啊!」睜開眼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從月兌臼中被人扳直了。「謝謝你,南宮孤。」
楚卿風又是低聲驚呼一聲,「啊,」只見自己被南宮孤打橫抱了起來。一時間臉紅到不行,這個南宮孤怎麼抬個人都像抱女孩子一樣!一時間不知道是憤還是羞。「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閉嘴!扭捏的樣像娘們兒!」羅孤沒好氣的打斷他,「岳方成搬著行李走前面帶路!」
岳方成四處瞅瞅見確實沒人窺見,才悻悻的捏了捏鼻子,伸出兩胳膊一邊一袋負在背上,逃命似的趕忙走在前方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