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休想斷袖 寒潭岔口

作者 ︰ 左家小孤

一夜就在二人聊聊扯扯中度過了,第二天一大早二人起來走出洞口。

不其而然,洞口外、遠處的寒潭邊竟擁擁簇簇盛開著樹樹桃花,桃花一大片一大片連在一起,在大霧中形成了震人心弦的粉色桃花花海。微風不經意拂過,粉色花瓣多情繾綣跟隨,落在二人的臉頰、頸間,真道是︰如夢似幻花蔭坐,仰首輕吟粉雪飛。

羅孤被這美景給美呆了,昨夜夜太黑未得見這一破繭粉蝶飛般的場景,到了今天睡醒一見,竟隱隱覺得是一夜栽成的!

她一直以為自己挺經得住嚇的,但在這美景面前她就實實懵了一回,有點腦筋不正常的胡言亂語,她說,「楚卿風,我們來結拜吧!」

楚卿風疑惑的瞅了她一眼,「什麼?結拜?干嘛?」

羅孤清醒過來,對方三個大問號一股腦兒砸了下來,她有些面上掛不住了,強撐道︰「跟你結拜是看得起你,問那麼多干嘛!」她一把揪住楚卿風的衣領往桃花花海處拖去,「快點快點…別浪費這漫天亂飛的桃花……」

「呀!南宮孤你舍不得桃花亂飛你拉上我干嘛?!把你的手放開!我自己走,你別拉……」

找到一株最大的桃樹,花開得不錯。羅孤很滿意的折下三枝桃花插在桃花樹下的地上。沖著一旁氣鼓鼓佇立的楚卿風怒道,「喂!還不快過來,不就是結個義嘛,又不是結親你扭捏什麼啊!」

楚卿風眉頭一沉,輕哼一聲,「哼!」看在你是夕照王舅的兒子,我退讓。

兩人屈膝跪倒在桃花樹前,身子下是落下的粉花漫漫。羅孤面上神氣十足,她先開口道︰「在下羅修古國三王子羅孤,今日願與古步國的楚卿風結為異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歸睡塵土,但求漫漫人生路上能相互扶持、相互依靠,結為親兄弟般的情誼!」

楚卿風看著羅孤說完,有片刻閃神,這,他說的也太順溜了吧。

羅孤扭頭看向楚卿風,「到你了,走什麼神吶。」

楚卿風忙恭聲道,「在下古步王室王子楚卿風,今日與羅修南、羅孤結為異性兄弟,從今往後對待羅孤會像對待自己一般,自己有的會分他一半,不讓別人欺了他去,盡卿風所能護他周全、讓他依靠!」

轉過頭,看見南宮孤正在看自己,他有些不確定了,「沒錯吧?」

羅孤沒想到自己這麼個興起之舉竟得到了一個如此坦誠,甚至有些赤忱的兄長,再想起為護自己周全而早折的王兄。她眼眶有些微潤了,哽聲吶吶道︰「沒,很好很好!快拜吧。」

羅孤拉著楚卿風的袖口往三枝桃花前拜去,待起身,二人的腦門上都黏了好些桃花瓣,相互見了不由哈哈大笑。

「南宮孤,喚聲‘王兄’來听听。」

「不不不,卿風,我喚你卿風!」

「行!那我喚你什麼?」

「孤兒,你喚我孤兒吧!」

……

花海里飄出的不僅僅是綿飛的花瓣,還有孩童軟糯的嬉笑與輕吟。

這一次的結拜不管是一方的無心之舉,還是另一方的赤忱之言,都會在這花香似雪的桃林里被湮沒。留下來的,到底是不是天長地久的繾綣心語,誰都無從把握。人心是最容易轉軸易弦的小人,今日的繁花香徹骨,明日的利刃催人亡。很多人歷盡繁華滄桑之後,只余嘆︰還如當初不相識。

承諾,爭相付出的承諾,能永恆嗎?世人皆知,為了得到而作出的承諾,如油燈之供明,油盡、明卻,化為飛灰、湮滅。但,滅不了的是︰此恨綿綿。

承諾,如果守護,那麼,一世算是很長嗎?不然,為何世人喜歡用一世來作承諾期限?

應了承諾,只為以此來相挾對方,在爭吵中獲得不敗之境?那麼,這個承諾可不可以說是,用一種曲折的方式給違背了?你履行了讓我快樂的承諾,事後,卻向我耀武揚威。面對你,我不禁淚流滿面。這,還算遵循了承諾嗎?

那麼,這二人的承諾,重量幾分?會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還是輕的縈繞身側繾綣不散?

這個,世事難料,孤兒不知,卿風亦然。

人定勝天,這個說法鼓舞一下人心還可以,但在難逾越的橫溝面前總會顯得軟弱無力。他們越往前走出一步,就注定他們一輩子想要相互扶持、相互依靠的承諾會土崩瓦解。總會有丟失了承諾的人,會在夾縫中尋求一線生機,可是,會找得到嗎?

照理說,這個花似海的小島上會有一條通向寒山主峰頂上的岔道。鎖雲梯岔口,決計不是隨口亂取的名字。他們已經探過了鎖雲梯,按照常規思維,現在他們應該在岔口上。

如何找到那條岔口,並通關而過,成了二人就迫切要解決的問題。因為,今天是最後一天了,而且能夠果月復的食物也快沒了。

來不及謾罵寒山的闖關規則如何的磕磣人,羅、楚二人分頭行動圍繞小島跑了一圈來搜索,但可氣的是他們跑到了晌午才勉強將小島跑完。

明明就感覺這島沒這麼大的啊!羅孤彎著腰伏在楚卿風肩上喘氣,心里早把寒潭岔口罵了千百遍。

島上盡是被風刮催的樹木,還有茂密的的原始樹林,灘涂的地方還有葦蕩。照說,這個季節在有葦蕩的地方應該有大雁啊、野鴨子、至不濟也有個蝶啊、蜻蜓啊什麼的穿梭其間吧,可這鬼地方就是沒見它們的影子。

一旁的楚卿風沉思了片刻,說出了羅孤原本呼之欲出的答案,「這島上有陣法,而且是比寒山其他地方更高深的陣法。」「針對我們闖關的入門弟子,他們設置的關卡不存在要我們這些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費盡周折的去模索。孤兒,你想想昨天上岸時對這島上的第一感覺,有沒有覺得奇怪的地方?」

羅孤听完楚卿風的分析,恍然大悟,奇怪的地方、除了那結拜地方還能有哪里!還說呢,那桃花怎麼自己上岸時一點都沒察覺到,雖說是漆黑的夜里也不至于連百步之內有一片桃花林都不知曉,況且,自己還六識敏銳呢!

羅孤當即手臂一揮,怒聲道,「走!我們回桃林去,什麼亂七八糟的寒山,闖個破關都來個黃老邪把守!大爺是來學藝的,可不是讓你們當猴兒耍的!他Nn的!」

楚卿風听罷一愣,瞠目結舌之後著悶笑跟上她,不可否認,自從兩人結拜為兄弟後,他對羅孤的各種惡習不再鄙視,取代的是溺愛的縱容。比如說︰身子任‘他’亂攀亂靠也不介意,滿嘴惡俗的髒話只覺得‘他’可愛、直率,凡是玩的、吃的、用的都以‘他’為先,一副大哥哥的派頭。這種姿態,讓羅孤樂不可支的同時大贊自己終于勉強及得上父王的英明神武了,認下這個義兄真是大賺了。

二人花了小半會兒的功夫急匆匆趕到桃花花海處,發現花海依舊。他們松了口氣後馬上投入到找通關提示的過程中,但找來找去也一無所獲,盲目的很啊!

按照楚卿風的說法,他們倆人的水準太差,這個通關不一定是考他們的武藝,試想想如果你武藝超絕你有必要上寒山麼?武藝是在乎功/法的高低和你自身的悟性,再加上勤練程度。當然,一個好師父也是必不可少的。

這其中,功/法、好的師父、對待弟子偷懶所采取的‘一曲**’制度誰能比得上寒山?而且,發了名帖召上山的候選弟子的悟性哪個不是萬里挑一的?這些都不會讓寒山這一大派掌山人側目。

所以,楚卿風認為,要想通過寒山的闖關測試有很大的幾率是靠,運氣。

听到這一點,羅孤氣得破口大罵,你自己抽了個鎖雲梯岔口——‘寒山第一凶關’啊!還是千年來無人闖過的關卡。楚卿風懶得爭辯,背過身去。事已至此,又無法逆轉了。羅孤訕訕然,作罷。

這時楚卿風又說了,除了上一條不佔優勢外,還有幾點也是非常重要的。如︰闖關者自身的閱歷,闖關者自身的素質,團隊之間的配合。

上述,其一,闖關者自身的閱歷要求闖關者不能是坐井觀天的無知小民,也就是說,眼界非常重要。如果陷進一個陣法中,都嚇得直嚷嚷說鬼怪在作祟,吾命休矣!試問︰這關,他還能闖的下去嗎?

其二,闖關者自身的素質。針對闖關,人一般要具備幾個必要的素質︰識字、辨方位、勇氣、沉著、果敢、毅力、細心、謹慎、大膽、耐心、強大的信念。這些素質要一一具備,雖不一定每一樣都是非常的好。

還有一些,就是特殊才能了︰通曉陣法、會泳技、懂驅獸、樂理、醫理等,同樣,你具備就更好,沒有的話也不是很重要。還是那句話︰寒山這是選苗子、不是選才子。

其三,團隊間的配合。在時間有限的前提下,自己人如果意見不統一會使小隊停滯不前,發展到激烈情況下更會使小隊分崩離析,造成最後失敗的結局。這一點,當然只有在他們自己這個難得的兩人小隊里需要被強調。

羅孤听完楚卿風這小孩的話覺得挺受用的,並按照他所說的去實行。花海里的每一處都被他們翻了個遍,終于讓他們在桃花海和寒潭的小路間找到了一塊古舊的石碑。

羅孤大喜的直呼萬歲,楚卿風對她的‘萬歲’一頭霧水,搖了搖頭,把目光再一次投向石碑,碑的左上方赫然顯現四個大字「寒潭岔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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