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修王宮的‘承先殿’有著晦暗威嚴的黑白,偌大的承先殿猶如廣場一般的大。這里面安放著幾百方牌位,他們都是羅修的歷代君王。
殿內檀香冉冉縈繞,牆上供奉著數百張先祖的畫像,而殿門正對著的牆壁上赫然懸掛著一幅英姿傲然的女子畫像。
畫像里的女子一身騰飛紫龍袍,頭上冠冕金飾有鶴傲之勢。其姿容美得不似凡人,更難以讓人移開眼楮的是她面龐上的一股子‘唯我獨尊’的威儀,以及她眼中流轉的是攝人的掠奪氣息。
羅孤跪在黃蒲墊上,朝畫像中的女子沉沉磕了三個頭。抬頭望向畫中人,這里是她第三次來。
第一次是父王準許她進入‘水中閣’;第二次是曹彰逼宮,她來藏傳國玉璽和虎符;這一次是第三次,來拜祭父王母後和羅修的歷代君王。
尤其是來拜祭這眼前畫像里的女子,可每一次看到這畫里的女子,她總有一種錯覺︰這畫里的人雖然千年來無人能比她的尊榮,可她那充斥著掠奪氣息的眼眸里有著紗幕般的憂愁和傷情。
「姑墨聖主……」羅孤在心里默念道︰「相信你已經知道,我羅孤將要接下你千年前打下的江山了……」
「羅修之王,這條路我在九年前就已經選好了。原以為從父王手里接過它會再隔二三十年,卻不料……」羅孤心中一痛,記憶又被撕扯到了五年前的那個夜晚,「不料父王蒙難……你放心,我會好好守護羅修的,連帶父王的那一份。」
默默地冥告了半個時辰,她才起身拿上傳國玉璽和虎符慢慢走向殿門外。
出門的那一剎眼楮那被天空里的明亮給刺得恍惚,身後一雙手馬上攬住了搖搖欲墜的身子。
羅孤抿嘴一笑,心中流淌著安然。
卿風的懷抱就是溫馨,永遠如那一股清風︰無處不在、安之若素。
「穩著點。」身後的人關切從微風中傳入耳。
「嗯,」羅孤搖頭笑笑,「武藝被封就是不方便……」
兩人一前一後說笑著走過,走過湖面長廊和石子路。一直走到了羅孤八年前住著的‘孤王宮’,走進院子放眼望去,院子里的亭台,假山,水榭,樓閣,四周一片靜謐,只有潺潺的流水聲。
「我的窩,沒寒山洞府的便捷,但比寒山的洞府拿的出手吧。」羅孤微笑著看著自己曾經生活了八年的地方,一陣感慨。
身後,卿風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四周的景致,偶爾回答羅孤左一個、右一個並不重要的提問。
「看!那片湖。」羅孤揚手指向葦蕩里的一片湖,「那里是母後教我游泳的地方,就是你們這說的鳧水!」
卿風眼楮眨巴,望著她一陣無奈。「什麼你們我們的。」
二人在‘孤王宮’游賞了半日,一身綠色釵裙的綰碧盈盈來拜︰「我的王子,是不是應該帶楚公子去看看他的房間了?」
「對!」羅孤一把拉上卿風,沖他笑道︰「遠客來家怎麼能怠慢?走,去看看你的住所。」
復又扭頭問綰碧,「是按我說的住我隔壁吧!」
綰碧看著她牽著一個男子的手,眉頭微斂。又想起她將楚國王子的房間安排到她的隔壁,真是一陣頭痛。
「如王安排,楚公子被安排到了天閣。」天閣是羅孤的寢宮,也是孤王宮里最好的房子。
綰碧走在左前方開路,不緊不慢的步伐,心里卻是一陣思量︰楚公子好歹也是堂堂古步國的王子,再加之又是一名男子,怎麼能安排到那里……可他畢竟是王子的護衛啊,這樣安排也是可行的。
「綰碧…」
「是,王。」
羅孤興味索然想起之前的一件事,「叫你放出去的消息現在動靜如何?」
綰碧聞言一笑,「凌家大小姐、王妃、準許領兵……這些足以讓人聯想翩躚。」「現在已經傳遍了膺城上下。」
卿風聞言有些愕然,望向羅孤的眼神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