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孤和卿風對坐在馬車里的窗邊,二人對視眼中都有了一些默契。羅孤笑道︰「卿風,這樣深夜偷跑出宮的事大抵這輩子都沒干過吧。」
羅孤以前在羅修王宮的時候就是乖寶寶一個,從來沒有出過羅修宮的宮門。並不知曉出了宮門外的市井民風,更別談星光如斗的夜色了。
想來卿風也是一樣的,他自小就是古步國主護在手心的小孫兒,在古步王宮中尚且時刻提防著有心之人的迫、害,更別說讓他隨意出宮游蕩。
卿風垂下眼瞼,不想看‘他’眼楮,「在哪都一樣,出宮作甚?」
羅孤仰天興嘆,「我們是如此相像!很小的時候照小子也鼓動我出宮,我也這般回應他的,現在想來當初是該答應他的……」
卿風沉思,看著眼前陷入神思中的人,猶豫了片刻還是道︰「心之所向,心之所安的地方便是人最想去和最想呆的地方……孤兒你勿需如此追悔。」
心之所向,心之所安的地方……
羅孤,你的心之所向在何方,心之所安在何地?
是在羅修王宮吧,歷經兩世,才覓得的心之所向所安之地。這里有她最快樂和無憂的時光,有她熟悉的一草一木,有父王的嚴謹治國的身影,有母後軟香之語……為了這些也好,為了父王母後的抱負也好,她一定要雙手緊攥守護好這個家。
雖然,這個家,只剩了她一人……
她像頓悟一般,眼楮迸發神采地望向卿風,「卿風之語,寥寥而深邃,讓人聆之忘憂、激情迸發!」「當真是暖了孤心。」
她頓了頓在說第二句時,幾乎是哽咽著的。這是和自己日夜相伴的人,他竟如此了解自己。她何德何能得兄長如此?!
對面的人抬起頭來,墨黑的額前碎發下是一雙熠熠生輝的眼楮,那眼楮里有著不容人忽視的光彩。雖是黑夜,借著月夜星光和馬車前的馬燈還是可以看得分明。
可惜的是,他對面的人正仰天哀哭︰「天啦,這馬車怎會如此難熬?」
他聞言習慣性將對面的人拉到自己身邊坐下,「行在山腳小道上路途崎嶇自然是這樣的,只不過你身份顯赫時所趨使的人駕術超人,今日出行隱蔽卻不能照料著麼多了。」
「嗯,」羅孤自然知道為了掩人耳目綰碧照她的吩咐安排了個什麼樣的車夫,可這技術居然差到了這份上卻是她遠遠沒料到的。
依著卿風的身子,她有一些沒一些的想著事情︰看秦良和寒門的反應該是對我這個王簡直止步興嘆了,估計自己廢到了這份上也是他們所沒有料到的。
而曹彰估計也對自己放下了初步的戒心了,接下來他該安心無虞獨攬大權了,倒要看看他的勢力能伸到哪里。
以凌老將軍為首的一干將臣呢?不知道凌芷眉是怎樣回復凌老將軍她刺探到的情況……期望她深明大義,不要記恨自己散播出去損她閨譽的謠言。應該不會吧,話說她也沒多少閨譽吧?自己還許諾了她一個大將軍之位呢……雖然有些畫餅充饑的味道。
各世家呢?該是以最快的速度聯合起來吧,不知近來膺城里外各世家會多添多少喜事?還有那聯名上書的奏章不知道會不會到我這個王的手里,不用想肯定會被曹彰攔下駁回的。
「哼,老伎倆~」羅孤對此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