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這邊比平日多點了四盞宮燈,曹媚一手持卷,一手玩弄著腰間的金鏈子上的珍珠。
宮女們已經細細的為她梳起了靈蛇髻,兩邊各釵上了鏤金鏈兒南珠吊墜、豆大祖母綠金穗步搖,將額發輕輕梳攏了,顯出三分嬌媚七分靈氣。
「久病之人不愛吵鬧不愛死氣沉沉,端莊過了難免呆板,魅惑過了難免讓人厭惡……看王那樣子也不是久經人事的主兒,倒不如這靈氣逼人來的亮眼。」
曹媚朝妝鏡里盈盈一笑,竟有了連月王後的幾分皎潔。「她若不得寵,那日怎會讓王如此心憂?可見學了她三分總歸多一重勝算!」
從相府帶來的大丫鬟楠兮朝立在妝鏡旁的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們魚貫而退,順手帶上了門。
「小姐如此篤定,如何知道孤王一定會來西廂?」
「我在賭!」曹媚蹙了蹙眉,任楠兮攜了她的手走向里間,「這麼多年了,我曹媚何曾將自己的命運假手于人?曹娥那是靠不住的。」
楠兮緊緊攥了曹媚的手,手心隱隱有冷汗析出。「大小姐面熱心冷,深具丞相的手腕。」
「哼,她曹娥何曾將姐妹當過人看?四妹除夕與她生隙,開春初五便溺死在荷藕池。六妹與她在百花節上打擂台,事後就呆呆傻傻……曹彰知道後也只是擺了幾個冷臉給嫡母看,無非是怨她後宅不太平,一句重話都沒對曹娥說。」
楠兮這時候驚得眉頭微抖,沉吟了片刻才對曹媚說道,「這樣的話,小姐您今日該熄了燈好好睡一覺的……那也不成啊,即便那邊得了寵怕也輪不到小姐什麼好……這可怎麼辦呢?」
「為今之計……得賭一把。」曹媚目色慎重。
「賭?」楠兮驚詫道。「與誰賭?賭什麼?」
曹媚正視楠兮,冷然一笑,「賭孤王傻不傻,賭他是爬上曹娥紅粉塚還是走進我這西廂閣!」
「小姐!」楠兮急的用手捂了曹媚的嘴巴,「小姐,您怎麼能這麼明目張膽的和那位打擂台!這可是生死之戰……一不小心就會落個無…立足之地!」
曹媚挑眉,楠兮這番話說得也太避重就輕了,「無立足之地?楠兒只怕是想說‘無葬身之地’吧!」
楠兮扶她在里間的桌子旁坐下,給她沏了杯茶,語重心長道︰「既然小姐心里清楚,那為何還要和那人對著干?」
「曹彰的野心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清楚吧,可你看看自孤王回宮後他折騰出了多少事啊!江渝岳三州的商幫被他刮了多少銀子,朝堂官吏被他或拉攏或革職了多少人!各世家子弟也被他所累害,將近千年的情誼啊,平日里夫人帶我們參加花會茶會,那些女眷面上親熱可實際呢?一談及議親比誰都躲的厲害!夫人為大哥求娶慕容家的女兒,到最後只有公孫家的襄蓉妹子肯嫁過來……你說說這不是大業未就先失民心嗎?」
曹媚轉過頭望著楠兮,楠兮也輕輕搖了搖頭。對這種世家秘辛和朝堂政事她不好說什麼。
還有些話是曹媚藏在心里沒說出口的︰羅家開朝立國上千年豈是一個小小的世家想扳倒就扳倒的?多的不了解,就論孤王回宮後各世家的態度就大為不同了,以往態度晦暗不明都齊刷刷站到了朝廷那一邊,以往態度明確的而今卻變得曖昧不已。雖然在很多小的爭斗中曹彰時時佔利,但在大的朝局主導上那個病秧子孤王還捏著風箏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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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是第四更,希望大家笑納。債太多了很怕愁……大家原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