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青春的書 世界末日

作者 ︰ 取個筆名叫顏涼

如果我知道門關了便是永遠,如果我知道燈亮著卻可能永遠熄滅,如果我知道有一個人,看了一眼就再也看不見。

如果命運可以再給我一次選擇,我會義無反顧地沖上去,把她緊緊抱在懷里,吻著她,說我有多麼愛她,說我有多麼離不開她,說我們要一生一世在一起。

我站在這個空蕩蕩的房子里,天旋地轉。滿地的凌亂似乎都隨風飛了起來,向我撲來,向我撞來,我躲閃不及,被一一擊中,很痛很痛。回憶,是所有所有與這間屋子有關的事物,還有,那個人。

我閉上眼楮,想象睜開後的樣子︰陌陌穿著大大的圍裙,端著盤子,從廚房走出來,然後笑嘻嘻地對我說︰「回來了?快嘗嘗我做的菜吧。」

我張開眼楮,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模糊的視線,我看不清陌陌的模樣。我使勁擦干眼淚,卻發現什麼也沒有,除了桌上一張薄薄的紙,還有壓在上面的,小小的戒指。

輝︰

對不起,我走了。不要找我

我一邊拿著信,一邊狠狠地攥著戒指。我如孤兒一般,被一直拋棄著,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我已被拋棄了兩次。

「不!」我在心里告訴自己,「我決不允許這種事情再發生在我身上!」

我瘋了一般向火車站奔去,我決不會再輕易地放開你手,你的痛,我能理解你知道麼?你的苦,讓我幫你一起承受好不好?

還是那個火車站,卻不如那天我去接你時的那般空曠,我左顧右盼,好多人,好多陌生的面孔。我慌了,連陽光都在嘲笑我了,不幫我了,消失了。天旋地轉,我覺得自己快虛月兌了,突然,我看見一個女孩,一身的火紅,英姿颯爽地拖著行李箱向進站口走去。

我莫名的笑了,慌忙向她跑去︰「陌陌,陌陌,別走,別走!求求你!」

「你干嘛啊?神經病!」女人惡心的甩開我的手,「再抓著我我要叫保安了!」

周圍的人如看戲一般看著我,議論著,指點著,譏笑著。我覺得世界末日離我不遠了,也徹底崩潰了,我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像一個被拋棄的孤兒仔。你說你要代替她愛我,你說我們要一起走到愛情的終點,你說永遠不會離開我在我離開我之前

我在大街上游蕩著,像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狗。我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到陌陌上班的地方,也許潛意識里,我想找一個人幫我撫平傷口。我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如果一覺醒來,一切都會像從前那麼該有多好。

「你怎麼來了?」薔薇看見我很意外。

「能陪會我麼?」我哀求道。

也許我狼狽不堪的樣子讓薔薇不忍拒絕,她想了想,然後嘆氣道︰「你在外面等會我,馬上就下班了。」

我按照薔薇的要求在外面等著,一邊抽著煙一邊看穿夕陽無限好,很久沒抽過的煙,嘴里干的苦澀。當我不記得第幾次把煙蒂狠狠踩滅的時候,薔薇終于走過來了,淡綠色的襯衣簡單的配著牛仔褲。

「別抽了。」薔薇皺著眉頭,從我的指縫中搶過我剛點的香煙,輕輕的扔在地上,然後用高跟鞋熟練的摁滅。

「你來是因為陌陌的緣故麼?」薔薇環抱著自己,眯著眼楮看著我。

「你知道些什麼麼?」一听到「陌陌」兩個字我立馬有了點精神。

薔薇搖搖頭,繼續說道︰「今天陌陌一天都沒來上班,主管打電話也打不通。我猜可能發生了什麼。」

我听到薔薇的話又立馬恢復到沉默,嘴里還是很干澀,我模索著掏出煙盒,想繼續點上一根卻發現空了。我無奈地把煙盒丟在一邊,聳聳肩,強作微笑地說︰「我想喝酒,能陪我麼?」

也許從小時候開始,我就喜歡這種小夜市生活。一大群人,圍著坐著,吃著看起來很不衛生卻很合胃口的菜肴,再來幾瓶酒,啤的或白的,一杯下去,便打開了話匣子,天南地北的侃。大家邊吃邊喝著,喊著笑著,最後連舌頭都開始打卷了,便搖搖晃晃地,穿過滿地的狼藉,找廁所排泄或吐著。也許,這才是屬于平凡人的夜生活,真實而讓人不再孤單。

我一口氣喝光了一瓶啤酒,然後打了個酒嗝,把胃里反抗出的啤酒又重新咽了下去。

「陌陌走了。」我一邊說著又拿過一瓶酒,打開,想再灌下去卻發現力不從心,我只得作罷,笑著自嘲。

薔薇拿過一個杯子,安靜地替我倒滿酒,然後又安靜地看我一口氣喝完。

「你們不適合。」薔薇輕輕地說,一如她輕輕地又為我滿上。

「什麼意思?」我把酒杯放下,看著她平靜的如一灣夜色中潭水的眼楮。

「你們不適合。」薔薇強調著,然後替自己倒滿一杯,「你們在一起沒結果的,現在結束,也許是最好的結局。」

薔薇仰頭把杯子倒空,沉默片刻,繼續說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我的故事麼?這就是個例子,這就是現實。你們的愛情沒你們想的那麼偉大,而你自己有沒有想清楚,你們真的可能麼?」

我回味著薔薇的話,想反駁卻沒有勇氣。我苦笑著,連自己都質疑的愛情,有資格說將來麼?有資格說永遠麼?

我不去想這些事情,也許醉一場是最好的選擇。我不再說話,一杯接著一杯,一飲而盡。薔薇也不勸我,一杯接著一杯,幫我倒滿再倒滿。

我喝著喝著,眼淚便又不爭氣的流了出來,也許,很短的時間,就能把喝過的酒,化作淚。我哭著哭著,最後連杯子舉在半空中卻喝不下去了。我放下杯子,雙手掩面,哭得昏天暗地卻不敢發出太大聲音。

周圍人很多,笑著喊著嚷著,勸酒著祝福著舉杯著,他們的快樂,從來就不曾屬于我。而我快樂,又在什麼時候,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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