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青春的書 冬季

作者 ︰ 取個筆名叫顏涼

我住的城市從不下雪,記憶卻堆滿冷的感覺這是在經歷四個冬季之後,我對N市最深的感受。

在考完最後一門後,我激動的跑回宿舍,把東西隨手丟在桌子上,便嚷嚷著喊煙鬼他們一起出去喝酒。煙鬼他們早在宿舍等著我了,這群已經簽好工作、自稱有身價的人,早就想去大吃一頓了,只是還剩我遲遲沒有解月兌。

「今晚誰特麼沒喝醉就想回來,我敲死他!」煙鬼用手一把摟住胖子的脖子,便拖著胖子鬼叫著向外走去。

我們照常去了張延的飯館,而張延,早就給我們留好了一個包間。張延看見我們,笑著說︰「待會兄弟們自己吃好喝好啊,我忙完就來陪你們。」

我們讓張延先忙著,然後便隨意的坐了下來,喝了點開水,暖一暖身子。

「考得咋樣?有把握麼?」嚴亮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孩子,真不懂事,有這麼問人的麼?」胖子把水杯放下,慢條斯理的說。

「那我應該怎麼問啊?求指教。」嚴亮順著胖子的話往下說著。

「應該這麼說。」胖子一本正經的看著我,不做聲,卻突然跳出來一句︰「是不是應該考慮找工作了?」

我們都被逗樂了,煙鬼把餐具一一拆開,然後放在我們面前,嚴肅的說道︰「待會誰再提這事,看我不敲死他。」

我擺擺手,笑著說︰「其實考沒考上都沒啥,我心態挺好的。」

我看著他們一副完全不信的表情,連忙加上一句︰「不過,要是能上就更好了。」

我看見他們立馬裝作一副鄙夷的表情,笑著連連喝水,表示沒看見。不一會兒,菜慢慢都端上來了,我們便不再討論這事了,一邊吃菜喝酒,一邊討論起這半年來發生的種種事情。

我一邊同煙鬼他們一起回味著,一邊感慨著時間的奇妙之處。突然的,我听見我的手機鈴聲響了,我掏出手機,看見屏幕上顯示的那個字︰綺。

「在干嘛呢?」電話那頭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跟煙鬼他們一起吃飯呢。怎麼?想我了?」我打趣道。

「一邊去!」徐雨綺也似乎挺適應我這種嘻哈的語調,很自然的問道︰「待會有時間沒?」

我無視掉煙鬼幾個一臉壞笑的表情,厚臉皮的說道︰「當然有了,我們快吃完了,你在你們宿舍樓下等會我,我馬上就過來。」

我掛掉電話,正準備跟他們說一聲的時候,煙鬼立馬跑到門前,把門一堵︰嚷嚷道︰「有異性沒人性的,我特麼真看錯你了,不許去!」

我厚著臉皮討好著煙鬼,可胖子和嚴亮卻在一旁起哄,說堅決不能讓我去。

煙鬼很隨意的點上一支煙,然後瀟灑的吐出煙圈,說道︰「想去也行,一瓶啤酒,一口氣喝完,讓兄弟們樂呵樂呵,就放你過去。」

胖子和嚴亮附和著,拍著手大聲說好。接著胖子迅速的把一瓶啤酒打開,放在桌上,用眼神示意我隨時可以了。

我頓時豪氣一升,走過去,拿起酒瓶仰頭就灌。冰冷的啤酒喝進嘴里,喉嚨如刀割一般難受。

我按煙鬼說的,一口氣喝完後,把空酒瓶拍在桌上。我顧不上打酒嗝,便嚷嚷道︰「趕緊的,閃開!」

煙鬼笑眯眯的把身子讓開,目送我跑出去,末了,不顧旁人的眼光,還不忘站在門口嚷嚷道︰「加油啊!爭取早點拿下徐雨綺!」

我朝身後擺擺手,一頭扎進黑夜里。當我氣喘吁吁跑到女生宿舍樓下時,看見徐雨綺早已在那等著了,左顧右盼的,傻傻的樣子很可愛。我故意悄悄的走到她身後,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說道︰「美女,等誰呢?」

徐雨綺明顯被嚇著了,等回過頭發現是我時,立馬揚起小拳頭,狠狠的砸在我身上︰「讓你嚇我!讓你嚇我!」

我連連求饒,然後笑嘻嘻地問她︰「我們現在去哪?」

「最近有一部電影,叫《那些年,我們追過的女孩》,陪我一起去看唄。」說完徐雨綺一臉可憐楚楚的樣子看著我。

我立馬就同意了,然後一邊和徐雨綺打鬧著,一邊向校門外的公交車站走去。冬天的夜晚黑的很徹底,是刺骨的寒風帶來的壓抑效果。周圍很暗,昏冷的路燈下,我只能感受徐雨綺一個人而已。不遠處,時不時飄過的人影,對我來說,只不過是一個風景。

半個小時後,我們順利的進入了電影院。在燈光都關上,電影音效開始響起時,我偷偷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孩。此刻的她正在目不轉楮的看著充滿畫面感的大屏幕,我聳聳肩,暗自說︰「這小妮子,怎麼做什麼事情都這麼認真的?」

電影緩緩的放著,當故事畫面不停的變換著,我也漸漸沉浸在導演安排的世界里。我莫名的想起鄧紫薇來,想起那時候,有一大群兄弟們陪著我,慫恿我去鄧紫薇家門口等她一起上學。

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傻傻的背著書包,站在那住著鄧紫薇的大房子門前,緊張的,等著門打開的那一刻。而我的那些兄弟們,則躲在一個不易發現的地方,不懷好意的笑著。

那並不是一個完美的故事,就像我和鄧紫薇最終也沒有如大多數人所願的那般在一起。我終于听見門開的聲音,我正激動著,連手心都出汗了。當門漸漸打開,有個人走出來的時候,我慌慌張張的,準備說那些已經演練了很久話。我終究還是沒有開口,因為我發現那個人並不是鄧紫薇,雖然長得很像,就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般,但是年齡卻看上去大了一圈。

那個女人疑惑的看著我,剛想問些什麼,我便听見後面有人在喊︰「輝子,快跑,他媽來了。」

我愣了愣神,終于反應了過來,然後立馬掉頭就跑。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那麼快,而心愈跳得快了,快到我至今想起時,還會莫名的心跳,臉紅的厲害。

當電影結束後,我和徐雨綺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隨著人群,向出口走去。

電影的最後,用了一種還算歡快的方式結束了這段故事。也許,這就是青春,當一切塵埃落定,當我們經歷了一圈,再回到原點時,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變得很釋懷很釋懷。

當我剛想把這段體會講給徐雨綺听的時候,徐雨綺大叫了一聲︰「雪!下雪了!」

我打了個激靈,把目光望向深邃的天空。頭頂上,真的有雪花飄過,那飄飄揚揚的雪花,一如記憶里的潔白,即使周圍的霓虹燈再絢麗。

我溫柔的笑著,看著不遠處的女孩,在空寂的大街上蹦著、跳著、旋轉著,如第一次看見下雪天的孩子一般。

可是,那聖潔的雪花,本身就擁有讓一個人的心變回孩童的魔力,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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