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不想再踏入C市,但我還是身不由己的坐上了駛向C市的火車。我正為是不是天意而胡思亂想的時候,身旁的一位女生微笑著問我怎麼不跟那群男人一起打牌的。
我看著坐在周圍,同一個小專業的同學們,有的在打撲克,有的在看電影,有的在玩手機坐火車的確很無趣,特別是要坐二十多個小時的火車,假如不找點事情做,那確實太痛苦了。
我聳聳肩,表示很無辜︰「我人品很差的,每次打牌都是輸,久了就不打牌了。」
女孩被我逗樂了︰「哪有人品差到這種地步的?對了,易輝,有個小問題,我可不可以問的?」
我看著眼前這個叫陳悅的女孩,印象里只記得她和徐雨綺是室友,是好朋友。我點點頭,示意她可以問的。
「你是不是喜歡徐雨綺的?」陳悅歪著頭,一臉壞笑的看著我。
我臉刷的就紅了,也知道自己在她面前是瞞不過去的,但還是裝作大大咧咧的樣子說道︰「是啊是啊,你都知道了就當可憐可憐我,幫我拉拉紅線唄。」
「呵呵,那要看你自己的表現嘍。不過,前景不是很好哦。」陳悅說的時候還一本正經的聳聳肩。
我被她說的啞口無言,陳悅見我一臉沉默的樣子,大笑著︰「別這麼悲觀嘛!能幫的我一定會幫的啦!」
我苦笑著︰「我後悔了,能不說這個麼?」
陳悅撇撇嘴,繼續說道︰「本來還想告訴你一些小秘密的」
我立馬改口道︰「姐,我錯了,您繼續說。」說完我馬上屁顛屁顛的給陳悅倒了一杯果汁。
「這還差不多。」陳悅很滿意的喝了一口飲料,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奇怪︰「真不知道你哪里好了,長得也不是很帥啊,為什麼徐雨綺會對你有好感的?」
我被這句話弄懵了,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你別高興的太早,徐雨綺的那個前男友好像還纏著她呢,畢竟他們也有兩年的感情了。」
我立馬想起那個很囂張的男人來了,或許當時他也只是被感情沖昏了頭腦,才會那麼不理智。
對于這件事,我還沒有做到那麼釋懷,也許陳悅的意思里,是讓我多站在徐雨綺的角度上去對待這份感情。我這麼想著,也和陳悅聊了大半個晚上。
其實陳悅是個很善談的女孩子,心思也很細膩,一點都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那麼大大咧咧。
到了後半夜,陳悅終于熬不住睡著時,我卻還是一點睡意也沒有。我伸了個懶腰,望著擁擠的車廂。車廂里沒睡著的人很少,安靜的畫面讓窗外不停流動的黑暗顯得異常詭異。我想著那個城市,那個我愈來愈靠近的城市。沒有了那時候激動的心情,只是因為知道那個人,不再如那年那天那個晚上一樣,也同樣激動的難以入眠,等著我的到來。
等第二天火車終于到達C市後,我走出車站,感受著這個世界的變化。其實世界變化的很少,一直變化的,只是人而已,我望著忙碌的,那不曾停下腳步的人群里,已然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在為我翹首等待。再多的人,再熱鬧的畫面,也只是一道無味的風景罷了。
實習的公司在C市旁邊的一個小縣城里,離王冊的學校,只有不到兩個小時的路程。實習的任務很簡單,每天只需要跟著公司的負責人到處參觀生產流程就可以了。我每天跟在大部隊後面,走馬觀花的參觀著,心思卻早已飛向了那個有著王冊的地方。
終于到了周末可以自由活動的時間,我在周六起了個大早,便向王冊的大學趕去。一路上,我的心情很忐忑,不知道自己去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去。我只是一味的坐著,隨著公交不停顛簸。我手里緊緊握著手機,連手心都出汗了。我知道里面早已沒有了王冊的手機號,但是只要我想打,依然可以很熟練的摁出那些數字。
我走在那條記憶里的小道上,那條蜿蜒的路,一直延伸著,即使消失在某個拐角,仍會倔強的繼續向上爬著。我站在半山腰,望著遠處灰蒙蒙的世界。我想起那天晚上,王冊用手蒙住我的眼楮,神秘兮兮的把我帶到這,然後把手松開,示意我可以睜開眼楮了。
我笑著慢慢睜開眼楮,忘了收回笑容,把驚訝定格在眼楮睜開的那刻。眼前的世界,是一片燈光輝煌,而頭頂上,是滿空繁星。
我第一次知道天與地可以這麼貼切,同樣的黑色畫卷里流淌同樣的銀河。那種深深的震撼,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這是我們學校的情人坡,听說情侶在這許下的願望都能實現呢!」
王冊那調皮的語調似乎還縈繞在這晴朗的天空里,我打開閉著的眼楮,看到的,卻不是自己腦海里想象的畫面。我很傷感,想起那時候我天真許下的願望,那句「我想和你到地老天荒」,在這刺眼的陽光下,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我慌亂的離開情人坡,繼續向上走著,漫無目的,卻緬懷著。也許,我來這的目的,僅僅只是為了感動自己而已。
「累死我了,天吶,還有三個彎!馬芸,你就地埋了我好了。」
有女孩從我身邊走過,我听見那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心里不禁一驚,連心髒都差點跳到嗓子眼了。
「是王冊!一定是王冊!」我慌忙抬頭,向右前方看去。那兩個女孩,拎著大大小小的袋子,正不快不慢的沿著道路向上走去。
中間的那個女孩我還記得她的名字,是王冊的好朋友馬芸。而靠右邊的女孩子,那背影,不是王冊是誰?
我心情難以平復,幾乎是月兌口而出的叫著︰「王冊!」
我立馬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逃也似的躲進路邊的樹林。我用手按著自己狂跳不已的心,過了好一會兒,才偷偷透過樹縫看著外面。
王冊似乎是最後一次確定身後沒有人,然後兩個人說了一些話便繼續向上走去。我看著王冊一步三回頭的走著,一臉驚愕的表情,卻慢慢的隨著轉角,再也看不見了。
我靠在樹上,無奈的笑笑,卻也心滿意足了。這個結果,也許是最好的吧,對于我,對于她。
我害怕一個人呆著,這個城市,讓我喘不過氣來。我一邊走著一邊打著童童的電話。我想到處逛逛,而我要的,只是一個可以陪我說話,陪我喝酒的人罷了。
當我乘著公交,離開這個我也許永遠都不會再踏入的校門時,我的手機響了,是一條短信,來自馬芸。說來實在可笑,我把王冊的手機號刪了,卻還留著她好朋友的手機號。
「你是不是在我們學校的?你知不知道王冊剛才把東西扔下,發瘋似的沿著那條道追你去了?她已經很可憐了,易輝,假如你也為她好,求你以後不要來打擾她這來之不易的平靜,好麼?」
我看完短信,把手機緊緊的攥在手里。我透過窗,望著外面平常如往日的世界,期待著不知道期待什麼的期待,莫名的,眼淚便無聲無息的淌了下來。
「對不起」
「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