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河情緣 第二十八節

作者 ︰ 端木硯

醫院男科病房里,醫生已經離去。疼痛漸緩的鶴軒此時在床上靜靜地酣睡,也許是剛才的一番折騰太累了,以致于林女乃女乃和劉嫂從外面推門進來,鶴軒也沒醒來。

看著鶴軒熟睡的樣子,林女乃女乃和劉嫂對視一笑。

鶴軒從小就有一個習慣。睡覺前,床前的小櫃上要放上一個青隻果,只要聞著隻果的香氣就能很快入睡,並且睡著後,不管身體呈什麼姿勢,頭總是朝向有隻果的那一方。

事隔多年,沒想到這個習慣依舊如初。即便是在醫院里,鶴軒也不忘在枕邊放一個青隻果。此時,鶴軒雖然平躺著,頭卻偏向枕邊的隻果,跟兒時睡相兒沒什麼兩樣,可愛猶憐的姿態,使林女乃女乃忍不住啞然失笑。

林女乃女乃靜靜地坐在床邊,守著熟睡中的鶴軒。劉嫂則輕輕地整理著屋里鶴軒的東西。摘下掛在衣架上穿過的衣服,掛上一套新的。把床頭櫃上不新鮮的水果拿下來,換上一盤新的,綠葡萄、黃香蕉、黃橙子,都是鶴軒平時愛吃的。

「劉嫂,也差不多了。你拿著這些回去吧,不用等我。」林女乃女乃指著換下的東西,又看看鶴軒︰「看樣子還得睡會兒呢。你讓司機兩小時後到大門口來接我,去吧。」劉嫂應聲而去。

也可能是說話的聲音驚擾了鶴軒,劉嫂走後,他竟然醒了,看到女乃女乃坐在身邊,有些吃驚,兩臂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躺著吧,起來做什麼?」林女乃女乃嗔怪道。

「女乃女乃,你怎麼來了?誰告訴你的?」鶴軒有些不可直視女乃女乃的眼楮。

「嗯,誰告訴我,你是不是要找誰算帳啊?」林女乃女乃不緊不慢地說著,「你的事兒就不能讓女乃女乃知道?生病這麼大的事兒,竟然想瞞著家里?你是怎麼想的?」

林女乃女乃真正生氣的時候,是最能沉得住氣的時候,這一點,鶴軒心里最清楚了。事到如今,他也只好走一步瞧一步了。鶴軒陪笑道︰「我不是心疼女乃女乃嗎?怕你知道了會著急。你看,我沒事兒的,過個一兩天就能出院了,干嘛非得折騰的全家人不得安寧呢?」

「沒事兒?真的沒事兒嗎?我問過醫生了,這回是萬幸,幸虧里面的血管沒有斷,否則我們家的命根兒就沒了,這是小事嗎?還有,這件事能瞞得了你爸嗎?你爸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我看你該怎麼交待?」林女乃女乃越說越激動。

听到這些話,鶴軒低頭陷入了沉思,他最怕爸爸知道這件事了。女乃女乃知道了,最多訓斥幾句,發一通脾氣就完了。可爸爸要是知道了,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不僅要說清楚,還得視情況而定能不能再插手管理酒店,還有平時的日常開銷也是要視情況削減或沒收的。就算他一無所有,這倒還在其次,最關鍵的是,又該怎麼向麗雅解釋呢。麗雅一直不願公開他們的戀情,盡管他不知道原因,但麗雅一定會有她的苦楚。他相信,總會有一天,他的愛會讓她明白,這世上他是最值得她信賴的人。

他什麼也不能說,就算是對女乃女乃也不能說,為了麗雅,他要守口如瓶。既然打定了主意,不知怎麼的,鶴軒倒覺得心里輕松了許多。

他抬起頭,看見女乃女乃正瞧著自己,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答案,他笑了︰「女乃女乃——,有吃的嗎?我中午還沒吃飯呢?」

林女乃女乃雖然對鶴軒的一再隱瞞感到生氣,但一听到寶貝孫子說餓了,心也就軟了下來︰「真是拿你沒辦法。有,有,有,我是專門來陪你吃飯的——」說著,從床的旁邊拿起一個紅色手提大方盒子,放到床頭櫃上,打開蓋子,里面擺著一盤菜脯蛋,一盤椒鹽蘑菇,半壇黑糯米人參雞湯,一大盤白米飯,兩個小白碗,兩雙竹筷,一個銀色大湯匙,兩個銀色小勺。

林女乃女乃又從床下將病房專用的折疊潔白小桌拿上來,打開架在鶴軒雙腿上方,然後將帶來的飯菜一一擺在上面。

「女乃女乃,這麼多啊,吃不了的。」鶴軒看著一桌的飯菜說。

林女乃女乃用大湯匙盛著米飯︰「多什麼啊,都是素菜,知道你好清淡。在這里餓了好幾頓了吧,今天多吃點兒。」一邊將一碗白米飯放到他面前。

鶴軒听後,笑了︰「女乃女乃,我哪有餓了好幾頓?哪頓飯也沒落下過。」

「醫院里的飯能吃的可口嗎?跟施粥一樣的大勺子、大鍋、大鏟子,那樣的灶具煮出來的飯菜,能有家里做的有滋味兒嗎?吃那樣的飯,跟餓著是一樣的。」林女乃女乃神神秘秘地小聲對鶴軒說,生怕被門口經過的醫務人員听到。

鶴軒呵呵笑著,也故作神秘地小聲對女乃女乃說︰「女乃女乃真會強詞奪理。不過,這里的飯菜還真是難吃,簡直難以下咽哦。就說豆芽菜炒肉絲吧,差不多全是豆芽菜,肉絲在油里面飄著,只有米粒般大小,還寥寥可數,更可氣的是,豆芽菜里明明有一個線頭兒般大小的小白蟲,護士非說那是豆芽梗兒……」

林女乃女乃專注地听著,認真地應和︰「哦?是嗎?嗯,我就說吧,哪里能吃呢!」隨後,便听到兩人哈哈大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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