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滿臉泥土,黑黝黝的掛著兩道淚痕格外清晰,唯有雙眸含淚,水汪汪且黑亮,就像晶瑩剔亮的黑珍珠,閃著不尋常的光芒,十分誘人。
天詣見此,不由得心生憐憫,抓著小乞丐一只胳膊的手不由得松開了。
天諾則從懷中掏出幾錠銀子遞到小乞丐面前,說︰「拿著吧,這些可敵一只雞哦,以後千萬別做這種事情了,被官府抓到,一生可都是要殘留污點的啊。」
小乞丐感生涕零,連聲道謝。
「路見不平,不足掛齒,你去吧。」天諾笑著一揚手示意小乞丐可以離開了。
在紀雪瑤看來,天諾那是痞痞的笑容,暗罵他是老不正經的家伙,但是小乞丐卻十分感動,看了天諾幾眼,抿了抿嘴巴,一轉身跑走了。
葉期朝天諾三人一抱拳,笑道︰「今日有緣在此相聚是一種緣分,讓我做東請三位公子喝一杯吧。」
天諾回禮,說︰「葉老板的好意我們哥三個怎能不領呢。」
說著,三個帥氣少年便在葉老板的帶領下走上了前往二樓貴賓間的樓梯。
紀雪瑤見他們離開大門口,連忙抓著天謁的手,朝酒樓外奔去,就在他們踏出門檻的剎那兒,天諾無意中轉身,視野無意間閃過兩抹熟悉的身影,但他並沒多想,繼續和葉老板有說有笑的走上二樓。
紀雪瑤和天謁走在大街上,天謁不解地說︰「干嘛躲著七哥他們啊?」
「本小姐今天出宮是什麼身份啊?還不是借著你四哥的光偷著模著溜出來的,況且,朝堂政治險惡,你不怕被他們哥幾個逮到把柄摻你四哥一本啊!」紀雪瑤振振有詞的說。
天謁听完,笑而不答。
紀雪瑤四處張望,找人般的行走。
「你在找剛才的那個小乞丐?」半晌,天謁扔下這麼句話。
「你總算聰明了回兒。」
天謁一把抓住紀雪瑤的手腕,轉身朝另一個集市走去。
「你要做什麼?」紀雪瑤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行為弄懵了,
天謁沒理她,轉眼間便來到一個吵嚷的集市,到處是雞叫聲,吆喝聲,以及小販與賣主的討價還價聲。
「Oh,mad(哦,我的天啊)!」紀雪瑤來了這麼句感嘆,導致天謁頻頻回頭望她,紀雪瑤趕忙換了一張笑臉,說︰「這是我們神的口頭禪,你不懂滴,不過你帶我到雞市做什麼啊?」
「看你那麼替我四哥著想,所以幫你找人唄。」天謁調皮地眨了一下眼楮。
這麼個無關緊要的小動作卻讓紀雪瑤愣了一下,隨後又點無奈,她朝天謁的背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說︰「找人不一定要到雞市啊。」
「首先,小乞丐光著的腳滿是結了一層又一層的泥水,可見是經常在泥濘的地方長期奔走的結果,能造成這種效果的,並且在滿漢樓附近的地方只有這里。」天謁有條有理的解釋著。
紀雪瑤听著,並連連點頭,最終笑著,猛地一掌拍在了他的背上,夸贊道︰「不錯啊,有做偵探的潛能,洞察力不輸本小姐啊!」紀雪瑤一開心就忘了自己的言行舉止了。
導致天謁听得那麼糾結︰「什麼偵探?」
「哦,就是捕快追捕嫌疑犯凶手的那類人。」紀雪瑤牽強的做著解釋。
雞市,到處雞鳴,到處羽毛飛舞,地上滿是泥污,還有一些雞糞,甚至空氣里散發著一種令紀雪瑤作嘔的氣味。這是紀雪瑤來到此時空第一次見到如此骯髒的地方。
就在紀雪瑤不由得皺眉掩鼻的時候,一個背影與紀雪瑤擦肩而過,「是他!」反應靈敏的她立馬意識到此人就是自己尋找的人。
紀雪瑤轉身,拉著天謁的衣袖,與小乞丐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緊緊跟在他身後。
小乞丐提著幾包藥、饅頭,轉了幾個小巷子,終于停在一個破廟前,仰頭看了一眼殘破的布簾,然後走了進去,原本寂靜無聲的廟里突然有了一絲動靜。
紀雪瑤忙閃到一旁,透過殘破半開的窗子往里面張望,只見廟內的草堆躺著幾個病怏怏的小孩子,大的不到十歲,小的只有一兩歲,還有幾個衣著破爛,臉蛋髒兮兮的小孩子把小乞丐圍在中間,吵嚷著要吃的,小乞丐抿著嘴巴,愛憐地望著他們,一個年齡和小乞丐差不多的男孩把他手里的東西接過,圍著小乞丐的孩子們一窩蜂涌向了他。
男孩將饅頭平均分給了餓極的孩子們,然後將藥放進藥罐里煎。孩子們拿著分到手里的饅頭,狼吞虎咽地吃著
這是一幕怎樣的慘象,人見尤憐,令人心酸。
紀雪瑤走進破廟,里面的孩子們一見有陌生人,滿臉驚恐地躲在小乞丐和男孩的身後。
「你們不要怕,我們不是壞人。」紀雪瑤揮舞著雙臂,一邊解釋一邊比劃著。
天謁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走到小乞丐面前,抓起他一只手,將它攤開,將銀票放進他的手心,小乞丐愣愣地看著天謁,他身後的孩子們雙眼亮閃閃的。
「這是你們這位爺給你們的,」天謁笑嘻嘻地看著一旁的紀雪瑤,然後將視線轉移到這群孩子們的身上,說,「你們拿著這些錢,買些藥買些吃的,再買些衣服被褥,要好好利用這些錢。」。
小乞丐猛地跪在地上,垂首,堅定地說︰「兩位大人的救助之情,綺月沒齒難忘,今生今世綺月願做牛做馬,報答兩位恩公。」
紀雪瑤一把將他拉住,笑道︰「不用說這些客套話了,我不喜歡俗套的東西,只喜歡現實點的。」
小乞丐疑惑地望著眼前的俊俏公子,紀雪瑤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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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氏殿——
「鐺鐺鐺。」紀雪瑤站在自己的寢宮,示意坐在鏡前的俊秀姑娘睜開緊閉的雙眼。綺月望著鏡子的自己,不禁有些呆愣,這身干淨的女兒裝,這素淨的面孔,是自己嗎?她在心中懷疑著自己這十幾年來,在貧困與骯髒模爬打滾的自己竟會是如此真實一面。
哪個女孩子不愛美呢?
「好一個美人胚子啊!」紀雪瑤贊嘆著。
綺月一轉身,一下子跪在紀雪瑤面前,叩謝著她的救命以及知遇之恩。
「以後別恩公恩公叫了,我渾身不自在,況且這是皇宮,隔牆有耳,宮里不希望有復雜故事的人。」紀雪瑤教育著眼前的美女。
「是,恩公。」話剛說完,綺月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紀雪瑤請敲了綺月的腦門,說︰「下不為例啊,就叫我姐姐吧,以前我就有一群生死之交的好姐妹,現在很是懷念啊。」
「姐姐。」綺月甜甜的叫著。
紀雪瑤滿意地點點頭。
「神女姐姐。」天詣毫不修飾的大嗓門從神氏殿門外傳到了內殿。
紀雪瑤不得不帶著綺月前去迎接,綺月一直垂首跟在她的身後,皇宮內,謙卑還是要有的,尤其是等級區別。天詣興沖沖地奔到紀雪瑤面前,雙手背後,說︰「神女姐姐,我帶了好東西給你哦,你猜是什麼?」
沒等紀雪瑤去猜,天詣早已經猴急地將藏在身後的東西亮了出來,只見有兩只眯著眼楮的淡黃色雛雞在天詣手心里假寐,身子蜷在一起,像兩個毛茸茸的小黃球,十分可愛,紀雪瑤對這個驚喜相當滿意,天詣也很高興,將雛雞輕輕放進紀雪瑤手心里。
「這可是我昨天出宮獲得的戰利品哦。」天詣得意地炫耀著。
「怎麼弄來的?」
「說來也巧,我和七哥,九哥奉父皇之命,微服私訪,當地的人告訴我有條街專門販賣各種各樣的雞,我去了,果真如他所說,那可是咱皇城雞類品種極多的雞市呢,你知道嘛,有一個雞籠不知什麼時候下了兩顆蛋,賣雞的小販沒留意,因此雞蛋便被有母愛的雞孵出了這兩小雞,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天詣甚是歡喜。
「十二弟為了這兩小家伙,可費了大力氣了。」天詳解釋。
「估計賣雞的小販不想耳朵長繭,不得不將它們送給了十二弟。」天諾補充著。
「就因為雞,我們哥三還鬧了一場笑話。」天詳補充。
紀雪瑤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面前的三位皇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竟因天詳的一句話鬧得臉頰通紅。這不得不讓紀雪瑤愈加感興趣。
對于天詳和天諾的突然出現,紀雪瑤並沒有感到吃驚,他們三兄弟一條心,哪里有天詣,哪里就會有他倆。
「因為我在路上問哪里有賣雞的,結果有位大叔竟把我們帶進了青樓,」天詣越說越氣憤,「那麼些姑娘怎能和雞相比呢,神女姐姐你不知道,她們一個兩個濃妝艷抹的可嚇人了,哪有雞可愛啊!」
一句話逗樂了在場的所有人,紀雪瑤更是「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我說十二弟,你啊,能不能別把那些個不堪往事說出來讓人家笑話啊。」天諾笑道。
「怎麼是不堪往事啊?明明是我的真實感悟。」天詣振振有詞。
紀雪瑤拍拍天詣的肩膀,笑得都直不起身子了,她緩了緩情緒,說︰「十二殿下,你能不能沒事別把天真當白痴啊,在我們面前大嘴巴宣泄下就可以了,你可別在外人面前說哦。」
「白痴嗎?」天詣不滿地嘟囔著。
「綺月。」紀雪瑤雙手捂著肚子朝一旁喊了一聲,綺月應了一聲,走上前。
「這真是一張生面孔啊。」眼神銳利的天諾緊緊盯著綺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