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紀雪瑤離宮後,每天清晨站在神氏殿大門前眺望遠方半晌就成了綺月的必修課。
這一天,她依舊站在殿外的柱子旁,天邊雲卷雲舒,偶爾幾只飛鳥掠過,綺月連連嘆了幾聲,轉身正準備回殿,結果前腳剛要踏進門檻,就被一個聲音響亮的止住了步伐。
「綺月——」
綺月回首並沒看清來者,就見一個黑色的身影撲向了自己,雙臂緊緊得抱住了自己,她正考慮著怎樣對付眼前這個敢對自己做逾越之舉的大膽狂徒,卻見紀雪瑤大大的笑臉在她視野里晃動著,綺月愣了半晌,立刻笑顏如花,嚷道︰「姐姐——」
「我回來了。」紀雪瑤開心地說著,她終于知道什麼是家了,雖說神氏殿不是她從小成長的所謂的家,但是,這里是她在人生地不熟的時候唯一能讓她落腳安心的地方,這里還有個雖沒血緣關系卻是姐妹的人在等待著自己,這也是一種「家」的理解。
「姐姐,這些天你可好?」
姐妹情深的兩人說笑著走進了神氏殿,離別數日,女生的話題應該會很多。
送紀雪瑤回來的天諾牽著自己的愛駒白碧,站在神氏殿石階之下望著那姐妹倆,溫柔的笑著,雖被紀雪瑤忽視了他的存在,但他也並不介意,他沒有進神氏殿,他要給兩個女生留下她們自己的空間,所以,天諾仰面忘了一眼紅牆之內的藍天中漂游著的白雲,然後笑著,牽著白碧轉身離去了。
紀雪瑤站在大殿正中間,扳著手指數離宮在外的日子,一個月的時光就這樣白駒過跡般的一逝不回了。
夜幕降臨,紀雪瑤留綺月在自己的內室休息,兩個女生秉燭夜談,紀雪瑤添油加醋的講述著御風山莊的種種離奇事件,綺月津津有味的听著,可見紀雪瑤很有說書的潛能,有讓听者入迷的境界。
次日,日上三竿,紀雪瑤仍在床上「呼呼」大睡,由于她昨夜精力旺盛折騰了半宿,導致天快亮的時候才昏昏沉沉進入夢鄉,用21世紀語言來說,是昨晚熬夜了所以今早就睡懶覺了。
國主派來的侍官等在神氏殿內多時都不見神女大人的身影,國主有口諭等著急昭紀雪瑤去「思域殿」,也就是國主的書房,可惜左等右等等不來要見的主。
數日不見紀雪瑤的天詣一听神女歸來了,本來一大清早就要來看望她的,但是在天諾天詳的阻攔下,只好等到大中午,實在等不下去便一路狂奔到神氏殿,卻見殿內有貴客,正是國主身邊的紅人——桂公公。
「公公今日來此有何貴干啊?」天詣不解的問。
「十二皇子殿下。」桂公公朝他躬身施禮。
隨後趕來的天諾天詳見這陣勢,以為紀雪瑤惹出什麼禍事了,結果一听才明白過來,趕忙喚來綺月。
綺月從內室打著哈欠走了出來,一見是身份高貴的皇子們以及不容小覷的桂公公,睡意一下子醒了,趕忙一一施禮。
「免禮免禮,綺月,神女大人呢?」天諾問。
「呀,忘了。」綺月趕忙奔進內室,一下子將睡意惺忪的紀雪瑤扯了起來,為她穿衣梳頭洗漱等等,雷厲風行的服侍,就連臉上的疲倦憔悴都因略施脂粉而遮掩了起來,使紀雪瑤數秒後精神煥發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各位早啊。」紀雪瑤眯著眼楮打著哈欠,一副懶洋洋的姿態朝眾人打招呼。
「不早啊,你再睡會,估計太陽都要西沉了。」天諾無奈的說。
紀雪瑤看清大殿內來人,不再搭理沒事找抽型的七皇子,趕忙走到桂公公面前客氣的說︰「桂公公有失遠迎,真是失敬失敬啊。」
「神女大人,客氣了,國主傳喚您去御書房。」桂公公簡潔明了,傳達國主口諭。
「啊?」紀雪瑤驚愕。
思域殿——
國主正站在書案邊提著毛筆在白紙上揮舞著,紀雪瑤一進大門便暗暗偷窺了一下國主,他貌似是在練書法,于是,她垂首,緩緩走了進去,在書案前不遠處的地方,緩緩彎腰,笑容燦爛道︰「國主,好久不見啊。」
國主立刻停下了手頭的工作,一見神女到來,立刻喜上眉梢,說︰「神女免禮。」
「不知國主今日找本神我什麼事情呢?」
「哦,是這樣的,我那六皇子即將凱旋而歸,我想為他辦個??????」
「慶功宴?」
「對對對。」國主見神女一語正中他的心思十分高興。
「敢問六皇子他什麼時候歸來呢?」
「兩天後。」
走出思域殿的紀雪瑤回眸望了一眼掛著寫著「思域殿」三個大字且瓖金的牌匾,心說︰「六皇子天諃,能讓國主如此上心,看來不是個可以被輕視的主啊。」
因為有個備受國主寵愛的皇子要回來了,所以皇宮上下在紀雪瑤的帶領下,再次忙碌了起來。
「姐姐,我發現有您在的皇宮都會熱鬧起來。」綺月說。
「是嗎?」紀雪瑤沒有對此贊嘆而得意。
「你不知道,你走的這半個月,宮內上上下下十分冷清。」綺月說著,還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
「嘿嘿。」紀雪瑤和綺月這兩個好姐妹相視而笑起來。
笑了會兒,紀雪瑤突然想起國主說,每次六皇子從邊塞回來並不回宮,放一干人等鴿子,紀雪瑤發現這是個棘手的問題,為了保住自己神女的面子,絕對不能讓這個性格惡劣的小子毀了為了舉辦慶功宴的君臣們一片期待的心情。
神氏殿後院,紀雪瑤發現院中養的那兩只小雛雞不知什麼時候長大了,再過些日子,為它們蓋的小房子也容不下它們長大的身子了。
「神女,你找我們兄弟來,有何貴干呢?」一旁坐在石桌旁喝茶的天諾不解的問。
「不會無緣無故喝茶那麼簡單吧。」天詳鎮定自若的品著茗。
「無事不登三寶殿,非奸即盜唄。」
紀雪瑤從小雛雞長大的事實中回過神來,趕忙走了過去,然後神秘兮兮的望著他們兄弟二人,由于今日天詣要去皇家書院上學,所以不能隨性玩耍了,就連去神氏殿喝茶的功夫也被剝奪了,歷代皇帝對皇子們的學業要求都會相對高。
「有話就說。」天諾見紀雪瑤坐下來後一言不發,他有些疑惑。
紀雪瑤存心吊急性子人的胃口,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緩緩放下茶杯,芊芊玉手輕輕抹了一下嘴角,再嘆了口氣,抬眼望了一下天諾兄弟倆,說︰「其實呢,事情是這樣的。」
「和今天上午被父王召見有關吧。」天詳插嘴。
紀雪瑤拼命點著頭。
天諾看了一眼說︰「有關六哥的事情。」
紀雪瑤連忙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六皇子凱旋歸來,國主準備大擺筵席為他接風洗塵,但怕他再次出走,讓君臣各個失望而歸,所以要我想辦法防範于未然唄。」紀雪瑤說。
「六哥每次未出席宴會是真。」
「看來這次,也只能讓那些大臣們失落而歸了。」天諾向紀雪瑤潑著冷水。
「沒人能處理這件事情的,因為,沒有任何人能捕捉到他的蹤跡。」天詳搖著頭說。
面對兩人頻頻的無奈搖頭,紀雪瑤越發對此人感興趣起來,她歪著腦袋問︰「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皇子呢?」
「話說回來,他和五姐可是帶有傳奇色彩的。」天詳抿了口水,接著說,「他倆是所謂的龍鳳胎,一出生便光芒萬丈舉國同歡,受萬千矚目,是神祀國有史以來最風光的皇女皇子,但是,六哥出生沒多久,言皇後便將未滿月的他送去了少林寺,為此,父皇和言皇後之間的關系出現了裂縫,父皇再也沒去過神後殿。這是皇家秘史,本來不應該外漏的。」
「言皇後為什麼那麼做啊?」紀雪瑤想不到身為一個母親竟不讓自己的孩子過舒適的生活。
「至于原因,或許只有言皇後自己知道吧。」
「不過,據說言皇後原本是個賢德的後宮之首,自打大皇子天詔不幸夭折,她便住進了佛堂,念經焚香三年,神之眷顧,使她產下龍鳳胎,父皇大喜,當時宮中謠言立刻席卷而來,說,父皇有意立天諃為太子,誰知,言皇後竟請求父皇將天諃送到金戈鐵馬的邊關沙場,這是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父皇自然沒有同意。」天詳說。
「在少林寺長大的六哥回宮沒享幾天福,邊塞軍情緊張,六哥自告奮勇率軍平息,父皇無奈只得同意,之後六哥就一直呆在了邊塞,即使打了勝仗,對于為他舉辦的慶功宴他從未參加,行蹤自由無拘束。」
紀雪瑤听著天詳天諾對天諃的介紹,不管是真實的還是謠言的,總之,紀雪瑤對他的人生事跡歸結為了四個字——「江湖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