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雪瑤悶悶不樂地回到神氏殿,綺月趕忙從內殿跑出來。
「姐姐。」
「綺月,給我倒杯水,跑了那麼久渴死我了,我感覺我全身上下的水分徹底被蒸發成水蒸氣了般,在不補充水分,估計我就成干尸了。」紀雪瑤說著便朝一旁的木椅子上坐下,用手使勁扇著給自己做人造風。
「啊?」綺月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後滿面茫然地去倒水。
一杯茶一眨眼的功夫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紀雪瑤不客氣地端過來仰頭喝了大半杯,眼角余光掃到某處突然愣住了,一口水沒咽下去,結果把自己嗆到了,「咳咳」起來,天諾趕忙接過紀雪瑤手中的杯子,並幫她拍著背,紀雪瑤半天順過氣來,說︰「你怎麼在這里?」說著趕忙跑到大殿外,雙手叉腰仰著臉看殿門上的匾。天諾有些好笑的看著她這一連串的動作。
「我沒走錯門啊。」紀雪瑤再次雙手叉腰回到原地坐下,滿臉慍色地仰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這里的確是神氏殿。」天諾肯定的說。
「七皇子,那你在我這里做什麼啊?」
「我只是想對你說,這些天我一直面壁思過著。」
「哼。」紀雪瑤白了他一眼,心說︰「有美人陪伴著,還面壁思過?我看是見異思遷還差不多!」
「我想和你說清楚有關水芙蓉的事情。」
「有必要嗎?我又不是你的誰誰,不會在意你喜歡過幾個女人。」紀雪瑤故作不在意地朝他揮揮手。
「小瑤。」天諾緊鎖眉頭看著她。
「好了好了,其實呢,解釋真不必了,你可以不用為這件事費神了,因為,該知道的我差不多都了解了。」紀雪瑤認真的說。
「不,你不了解。」天諾說著,一把抓住紀雪瑤的手腕將她帶到內殿,內殿里的侍官侍女一見兩人這架勢,很有眼力的垂首退出了大殿,給他們留下了足夠的空間。
紀雪瑤被這般粗魯對待,抗議道︰「你干嘛啊,七皇子,你給我搞清楚誰才是這里的主人啊,你這個霸道的家伙。」說著,便一拳打在天諾身上。
天諾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紀雪瑤見到他瞬間慘白的臉,突然想起他身上的傷勢,趕忙沖到他面前,作勢就要檢查他的傷,天諾笑了,順勢握住紀雪瑤伸上前的手,紀雪瑤一愣,趕忙就要抽回,然而,天諾握得很緊並沒有讓她得逞。
「大白天的你非禮啊,沒听說過,非禮勿動啊!」紀雪瑤嚷道。
「水芙蓉已經是過往事了??????」
「不听不听不听。」
「現在不是吃醋的時候。」
「真得不用再提到她了。」紀雪瑤忙打斷他。
「為什麼?」天諾不解。
「這是你的心傷,我不想再去揭疤。」
天諾笑了,說︰「我不會再痛了,畢竟現在想來,如果沒有被迫和水芙蓉用那種殘忍的方式告別,我想我或許不會遇上你呢,也不會在最美好的時候愛上你。小瑤,我真的很愛你。」
「我娘跟我說了,甜言蜜語的男人不能相信。」紀雪瑤臉頰微紅,但是嘴巴還是不饒人的破壞氣氛。
「天詳跟我說了魁園的事情,以及那四幅畫。」
「呵,這小子嘴巴還真快啊!」
「小瑤,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
「得,我可沒做什麼。」
天諾淺笑著,說︰「其實,在我師父給我封住記憶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一切,這多虧了四哥。」
「那個無情冷血的家伙?」紀雪瑤不可置信。
天諾示意紀雪瑤坐下,然後兩人面對面談起來,天諾說︰「我四哥雖看起來不近人情似的,但是並非如此,當初我親眼目睹水芙蓉跳樓,一時接受不了,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昏死過去,等我醒來才知道我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我睜開眼楮第一個看見的就是我四哥,他告訴我,水芙蓉之死另有隱情,你知道嘛,原來我昏迷的這三天,四哥為了我不眠不休調查水芙蓉的死,表面現象不能代表真實,跳下樓的那個女子並不是水芙蓉。」
「啊?」
「當時跳樓的女子穿著打扮與水芙蓉一個模子刻出來,接著周圍的人都喊著‘水芙蓉跳樓了’,于是我被眼楮看見的,耳朵听見的,迷了大腦。」
「是有人故意弄混淆你的判斷的。」
「四哥也是這麼對我說的,他告訴我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在沒有模清事實真相的時候不要懷疑任何人。」
紀雪瑤一邊听著一邊點著頭。
「我之所以犯病,使師父被迫把我那段記憶封印其實是一時接受不了陷入一個局,自以為愛情,本以為幸福就在身邊,結果卻遭欺騙,因此深受打擊。」天諾坦露著心聲。
紀雪瑤緊緊地握著與自己十指相扣的那只大手,默默地听著,雖說她不曾經歷那番情傷,但是她清楚它給天諾留下了怎樣的傷痕,竟有人拿愛情當游戲,她在心底暗自下了決定,不會原諒這件事的幕後黑手。
與此同時,混進宮的傅怡借天詳的光來到皇子殿附近,作為傅怡導游的天詳正想給她介紹自己面前的九皇子殿時,才發現傅怡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天詳相當無奈。
八皇子殿內的後花園,繁花錦簇的小亭子里,有一人正在亭內,面對這亭下的牡丹花叢負手站立,整個人氣宇軒昂,然而,他卻眉宇緊皺著,看起來是煩心事頗多的模樣,在某人的眼中,那是一幅絕佳的美男傷春圖。院內繁茂的古樹枝上少不了鳥雀的鳴叫,清脆悅耳,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很有節奏的清唱吸引了天謁的注意,他先是一愣,然後緩緩側臉朝唱歌的方向望去。
「我真的很愛你/很愛你/很愛你/我只有這一句/這麼一句/簡單的話語/我真的很愛你/很愛你/愛到底/不要嫌我嘴巴太羅嗦/我只想大聲告訴你/我愛你??????」有誰見過這樣的女子,敢不顧封建女子禮教來大聲說出自己的愛情?有誰見過這麼個另類的女子,把心思化作歌曲來表白?又有哪個女子如此優雅,如此陽光明媚,自信地翩翩而來,在自導自唱的歌聲中,裙角蹁躚地走到天謁面前。
天謁詫異且愕然地看著這個女生。
「天謁,我來了,為了你而來。」傅怡坦蕩蕩的說。
天謁面對她直率的話,沉默著。
「我知道你在傷懷什麼,江湖小說把你塑造成一個有著龍陽癖的美少年,說你喜歡四皇子,雖說江湖傳言可信度一半一半,但是無所謂,我喜歡你,愛你,別的什麼都不重要。」有人說女人一旦愛了會卑微到塵埃里,此時此刻,一向傲慢無禮的假小子傅怡正演繹著這句話。
天謁眉頭結成了一個大疙瘩。
「今天有勇氣前來表白,其實我在宮外做足了功課才來了,絕對不是冒冒失失前來,我想的很清楚,而且我也知道我自己現在在說什麼,我知道你心底有個人,你的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但是我會用實際告訴你,你對他的愛只是崇拜,只是親情,不是愛情。」傅怡說得很認真。
在她的最後的一個字還沒有落下,傅怡便被擁進了一個懷抱中,那是渴望已久的臂彎,溫暖幸福的感覺以及他身上特殊的清香猛地席卷而來,傅怡頓時有了昏眩的感覺。
「傻瓜,我從小就在四哥身邊成長,他不僅是我四哥,還是我的啟蒙太傅,有一種別樣的情愫一直在我心底悄然滋生,我告訴自己,為了他,即使死都不會眨一下眼楮。」天謁緊緊抱著傅怡,說著自己心底隱藏了多年的心事,傅怡靜靜的听著,從天謁身上隱隱流露著的哀傷使她原本不安分跳動的心安靜了下來。
「現在的我只希望他能幸福,但是,他卻一點都不快樂。」
「會的,他會快樂起來的,因為他有個如此為他著想的弟弟。」傅怡輕輕撫著他的背,安慰著他。
「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整理清楚,讓我可以坦然地接受你的愛。」
「恩,我會等的。」傅怡笑著,堅定的點著頭。
愛情有時就是這樣令人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