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文麗小聲的跟張雲霞說了一些話,張雲霞才知道原來在昨晚還發生了那麼多隱秘的事情。
班里男生女生的事情,孫靜和張雲霞一般是不愛議論的,覺得說那些會很無聊,畢竟那是人家的事,自己的事還一頭霧水呢。繁重的課業壓力已然如此沉重,所剩不多的時間,都用來看課外書,听音樂,每天放學後去鐵軌邊聊聊彼此的家庭和對看過書籍的感悟,就已經像偷時間一樣貪婪,哪里還有多余的時間去議論那些道听途說的是是非非呢?
但文麗卻和絕大多的女生一樣對諸如此類的事情興味盎然,就像許多人關注那些明星的八卦新聞一樣,會在別人的悲悲喜喜甚至細枝末節中,體驗到偷窺的快感。張雲霞有時想,也許自己是個自私的人,為什麼對明星或周圍人的事情總是興味索然的,只關注自己,不關心他人,不關注也不追究,總覺得與己無關。真正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時甚至連圍觀的興趣都沒有。也許「隔岸觀火「是一種冷漠的表現,但比起那些「火上澆油」的人,似乎更加人道一點。
文麗和張雲霞在打飯和吃飯的時候,悄悄的低聲把昨晚班里發生的「大事」說給了張雲霞听︰「昨天晚上,」文麗一邊說一邊偷偷看了眼其他女生,當觀察到別人也都在三五成群的一邊說說笑笑一邊進食,並沒有人注意到她和張雲霞的談話的時候,便更加壓低聲音說︰「昨晚,我們都在宿舍說到大半夜,你注意到沒有?呂新和蕭艷陽兩個人半夜才回宿舍?」
「我哪注意了啊?咱們的鋪位離她們遠,跟她們又不熟。」張雲霞有些納悶文麗怎麼會注意到這些事情。
「昨晚啊,就下了晚自習後,她們兩個沒回宿舍,跟咱班的體委和學習委員遛馬路去了。」文麗又看看周圍,帶著微微的竊笑更加低聲的說。
「啊?這麼冷的天,還逛到半夜?關鍵是學校晚上不是要鎖門的嗎?他們怎麼進來的啊?」張雲霞有些驚異的睜大了雙眼,但也很謹慎的故意壓低了聲音。
「這不算稀奇,」文麗對張雲霞表現出的驚異表情和語氣很是滿意。又看看周圍,把嘴湊到張雲霞耳邊說︰「他們四個還手拉著手,據說,呂新最後還挎著體委胳膊走呢……」
「啊?」張雲霞被文麗的話驚呆了。雖然呂新的開放是眾所周知的,但體委卻是一個看起來很老實很寡言的男生,沒想到也這麼開放。何況呂新不才剛剛追求二班班長被拒嗎?怎麼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呢?
還有蕭艷陽。蕭艷陽也是市里來的女生,大眼楮白白淨淨的,和呂新一樣是因為中考分數不夠靠關系和花錢才進的縣一中,雖然學習成績不好,但很努力,為人也很和善,看起來矜持有禮,怎麼也能做出這麼大膽的事呢?
學習委員,那個男生個子高高的,瘦瘦的,活潑有趣,倒是個不錯的男生。什麼時候又跟蕭艷陽搞到一起了呢?
張雲霞按壓下滿月復的疑問,接著問文麗︰「真的假的啊?你听誰說的啊?」
「這你就甭管了。這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也就你這個傻子不知道吧,還有孫靜那傻子。」文麗一邊得意洋洋的炫耀著自己的神通廣大,一邊嘲諷著張雲霞和孫靜的孤陋寡聞。文麗嫉妒張雲霞和孫靜的友情,這是張雲霞心知肚明的。每次張雲霞一和孫靜出去,文麗便會滿臉的不高興,但因為實在找不到可以阻止的理由,不高興也只能壓抑著,但話里話外還是一股子酸味兒。
張雲霞這才知道原來友情也會像愛情一樣有佔有欲,會嫉妒會不滿。雖然知道文麗的心思,張雲霞也只好無可奈何的佯裝不知,依舊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只是呂新和蕭艷陽怎麼能怎麼大膽呢?難道不怕被校方逮住,記過或者開除?對于一直循規蹈矩,嚴于律己的張雲霞來說,她們的行為是大膽到令人咂舌的。她難以想象,半夜和男生挎著胳膊走路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感覺,更難以想象的還是四個人兩對一起。能把如此隱秘的事情進行的這麼開放和公開,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和魄力啊!想想自己平時跟孫靜在一起,偷著議論一下男生,都會感覺臉紅,相較之下,自己和孫靜是太過保守和膽小了。
雖然張雲霞知道,即使在縣一中,也有個別「不務正業」的學生,每天渾水模魚、得過且過,但若像這些女生這樣大膽,張雲霞是不敢的。
但不管多麼大膽和出格,那也是別人的事情,張雲霞听過後,先是表現出不可置信的驚異然後慢慢平復那好奇的心,淡淡一笑,不再追問,把那副「高高掛起」的表情又表現了出來。
沒對這樣新奇的事情表現出足夠的興趣和好奇,令文麗對張雲霞很失望,覺得張雲霞簡直就是個書呆子,無趣、保守、呆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