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消失的光年 馬書杰

作者 ︰ 活著活著就老了

而同樣矛盾糾結的又何止張雲霞一人,在幾里地外的馬家村,馬書杰整個年都過的心不在焉、情緒低落。

當日,本來已輟學在家待了一周的馬書杰,中午剛吃完飯,便被心急火燎的陳浩東給揪了出來。焦急的告訴他︰「張雲霞到縣三中找袁麗了,你快去看看吧!別回頭兩女的再為你打起來!」

陳浩東是馬書杰在三中唯一的死黨哥們兒,也是唯一知道他除了袁麗還有張雲霞這個女孩的人。這要是別人告訴他,他指定認為是對方在哄騙他,可陳浩東一向穩重,此時也正值期末考試期間,絕不會大中午風風火火的坐車拿這個謊話來哄騙自己。

可是,張雲霞怎麼會知道袁麗?她找袁麗又干嘛?

本來已決心輟學好好干活也順便斬斷情絲的馬書杰,心一下子就被這突發事件給弄凌亂了。

他哪里知道是袁麗主動寫信結識張雲霞,又讓張雲霞回來勸自己返校讀書的啊。

帶著一肚子的疑問,馬書杰和陳浩東趕緊坐車趕往縣三中,好在來往車輛方便,才在考試前趕到學校,這樣既沒耽誤陳浩東的考試,也沒讓張雲霞遭遇一個人等在宿舍里的尷尬。

可是見到張雲霞,馬書杰滿肚子的疑問卻依舊沒問出來。見張雲霞非但沒和袁麗打起了,兩個人反而很要好的樣子。一陣欣慰又一陣失落,欣慰的是,她們的相安無事,失落的卻也是她們的相安無事。

張雲霞怎麼會為自己跟袁麗打架呢?她何曾真把自己放在心上呢?

想到這些,馬書杰心里便一陣苦澀。想想自己,從初一開始跟張雲霞同桌,便偷偷喜歡她,到現在四年多了。平時的關懷多次的暗示,似乎都不能打動張雲霞分毫。上到高中分開後,即使自己寫的信再情意綿綿,人家都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懵懂樣兒。唉,那麼多人都看出我喜歡你,為什麼你就看不出來呢?還是在裝傻?若不是你的毫無反應,又怎麼會有袁麗的出現呢?

袁麗,馬書杰開始並不喜歡她,咋咋呼呼的。雖然他自己本身就有點咋咋呼呼,但卻不喜歡同類型的女孩。

剛上高中沒多久,班里的幾個壞男生包括馬書杰便把班里的男女生進行分組配對,亂點鴛鴦譜,因為袁麗平時最愛跟男生打鬧,大家便給她配了不止一個男生,馬書杰私下在男生宿舍說︰「看袁麗那騷樣兒,將來一個男人指定不夠用,從現在起,就得給她弄幾個預備軍……」

沒承想,男生在宿舍里調笑女生的玩笑話,竟被好事者傳到了袁麗的耳朵里。袁麗雖然平時愛和男生打鬧,但本質卻只是個單純的小女孩,哪受得了這樣無恥又難听的編排啊。听完後,便氣沖沖直接找到馬書杰,不由分說,也不管有多少人圍觀,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

打完後,竟坐在教室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任周圍的同學怎麼好言相勸,自哭的是一個驚天動地。

馬書杰開始還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被打的迷迷糊糊。要不看對方是女生,他早就揭竿而起了。

直到坐在地上的袁麗一邊痛哭流涕著一邊高聲罵著︰「馬書杰,你背地說人壞話,你不得好死!」

馬書杰才醒悟到是為什麼而挨打,自覺嘴欠理虧,也甘願挨了打。

可眼看上課時間就到了,不管同學們怎麼勸,袁麗就是坐地狂哭,馬書杰只得自認倒霉,軟語相求,讓袁麗放過自己這一馬,並詛咒發誓,誰要再胡言亂語,誰不得好死!

袁麗倒是個爽快女孩,看馬書杰態度誠懇,便抹干眼淚起來沒事人一樣準備上課了。

馬書杰暗自擦了擦汗,心想︰看來以後真不能再說人什麼了,這家伙,又是打又是罵又是損的,真丟人啊!

令馬書杰驚嘆的是,袁麗不僅爽快,還大度不記仇,即使跟馬書杰有這樣的過節,過後還是該說笑說笑該打鬧打鬧,就如果沒事發生過一樣。袁麗不同于一般女生的大度令馬書杰很是嘆服,對她的好感倍增。再有男生非議袁麗,他甚至會跳出來幫袁麗說話。

這也許就應了那句「不打不相識」,更確切的說是「不打不相好」、「不是冤家不聚頭」。

馬書杰對袁麗的庇護,令其很感動,也對馬書杰越發的關心和友好起來。

直到有一次,馬書杰重感冒,一連幾天發燒,告假在宿舍里打點滴。每天學校醫務室的校醫扎上針後,馬書杰就一個人躺在宿舍里看書或者發呆,有時也會用沒扎針的那只手給張雲霞寫一封長長的信。人在生病的時候是最脆弱的,即使是外表堅強的男孩子。雖然馬書杰不需要人照顧,但在此刻卻多麼希望能有張雲霞在身邊,即使只是陪自己說說話,度過這段寂寞難耐的時光也好啊。但馬書杰知道,那只是自己的奢望,張雲霞永遠不會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但袁麗卻出現了,當聞訊趕來的袁麗坐在馬書杰的床鋪旁邊,聲言要請假照顧他時,馬書杰雖百般推辭,但心里還是暖暖的。

袁麗才不管他的推辭,照樣在余下的三天里陪著馬書杰打點滴,說話,為他倒水,拔針……

人心都是柔軟的,袁麗無微不至的關懷令馬書杰感動不已,兩人的關系自那後也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

直到,直到,袁麗主動在夜色的掩映下抱了馬書杰並親了他,少女身上特有的清香和那柔情蜜意是那麼不容抗拒,與女孩子擁抱接吻又是這樣的新鮮和刺激……

一切好像是那麼順理成章又理所當然,只是好像,又有什麼不對,為什麼馬書杰總是幻想抱他親他的是另外一個人,為什麼他依舊舍不得跟張雲霞斷絕來往,為什麼他不敢把自己跟袁麗相好的事告知張雲霞?

袁麗的主動熱情,張雲霞的疏遠冷淡,令馬書杰一度想還是應該對袁麗一心一意,不要再心猿意馬,可是,可是,世間的事為什麼那麼多可是呢?

于是,一面跟袁麗卿卿我我,一面又跟張雲霞曖昧不清,馬書杰為此萬般苦悶,覺得自己也真夠混蛋的可以。既不敢大膽追求所愛,也不忍狠心拒絕不愛……

袁麗亦聰明敏感,也知馬書杰一直跟一個初中女同學鴻雁往來甚密,為此,她也跟馬書杰不止一次的鬧過,但馬書杰只咬死是純潔的友誼,袁麗也無計可施。

終于,袁麗偷偷拿到了張雲霞的地址,想大膽試探一下張雲霞和馬書杰的關系。令袁麗欣慰的是,張雲霞明顯對馬書杰毫無意思。

只是馬書杰對她們的交往一無所知,兩個女孩像約定好一般默契,誰也不曾對馬書杰透露分毫。

袁麗以為,沒有了張雲霞這個「情敵」,她跟馬書杰就可以好好戀愛,好好相處……

但是,唉,世間又有那麼多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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